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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园,又名“沈氏园”,位于今浙江省绍兴市越城区鲁迅中路318号,因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故事及两首《钗头凤》而闻名,被誉为"中国第一爱情名园"。
南宋的某一天,当陆游和唐婉于沈园重逢,那段爱情悲歌就注定产生并流传千古。
婚后陆游和唐婉感情十分甜蜜,他们卿卿我我,你侬我侬。但陆游母亲却不乐意了,她怕陆游沉浸在温柔富贵乡,耽误于儿女情长,影响了科考仕途,于是狠心棒打鸳鸯,逼迫陆游休掉唐婉。
陆游和唐婉离婚后,一天在沈园偶然相遇。然而此时唐婉已经嫁给赵士程,此次是赵唐二人来沈园游玩。陆游心生悲情,感伤万分,在沈园墙壁上题下了著名的《钗头凤(红酥手)》,唐婉看到这首词后,本就缠绵病榻的身体不堪相思之苦,不久竟郁郁而终了。一代红颜,香消玉殒。
陆游是深爱着唐婉的,唐婉是他生命中无可替代的人,对唐婉的爱也成了他一生的痛。七十五岁,陆游重游沈园,留下了《沈园二首》,“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照影来”。八十四岁,临终前一年,陆游再游沈园,他用一生追寻着、悼念着心心念念的爱人。
了解了陆唐的爱情悲剧,如今每每听到《沈园外》这首歌,都有一种淡淡的伤感萦绕心头,也才能理解到每一句歌词的含义。如今古风歌曲方兴未艾,但不少歌词却总给人东拼西凑、堆砌辞藻之感,令人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多次听歌后,我对歌词有了更深入的理解,方觉惊艳,有历史典故和文化内涵的歌曲才更悠扬,更耐人寻味。歌曲中借助男女声的转换以陆游和唐婉的口吻表达内心的思恋,安排巧妙。
(作词:於世同君)
上次落下
要送给你的花
生根让满园都发芽(男声)
歌词开头时间设定在唐婉被休。还想再送给她一束花,可她已经离开,花瓣空自飘零。过了许多春秋,零落的花竟然生根发芽,开了满园。
此处触景生情,情景交融,颇有“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之伤感,亦有“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之哀愁。
不见不散吗
这道墙后谁笑了
让我结疤让我落地风化(女声)
我们还能不见不散吗?你我被迫分离,泪眼朦胧悲痛不已,只有谁在墙后偷偷的笑?是谁让我受伤,让我消亡?
“世情薄,人情恶”,“恶人”是谁?是谁在墙后偷笑?在这个悲剧中,只有陆游的母亲达成了目的,满足了心愿,也许只有她笑得出来吧。美人如花,结疤是身心的受伤,而落地风化则是彻底的消亡。
能释然吧
哪怕拱手送走她
推开门重逢 再相拥吗(男声)
虽然是是被母亲逼迫,可陆游的确是将唐婉休了。拱手送走她后,内心能够释然吗?如今推开沈园的门,再次相遇,可还能像之前那样紧紧相拥吗?
这里可以看作是借助男声以陆游的口吻对自我的发问。
约好的山盟 总是入梦
思念难作假
又留在心底 太嘲哳(女声)
一别之后,纵然不说不舍,但思念难以作假,因此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频频入梦。那些信誓旦旦的誓言,那些甜言蜜语,那些剪不断理还乱、如丝如缕的思念,留在心底太嘲哳。
嘲哳同“啁哳”,象声词,形容声音繁杂细碎,那些誓言的声音令人心碎,也令人心乱。
在池台的正中
像当初的怀中
隔太多春秋会不能相拥
还没到开满花
却看见天边一点点变红(合)
如今我们共同站在沈园的池台中央,好像曾经紧紧相拥在一起的时候,只有你和我。分开之后,已经七个春秋,对面相逢却再也不能相拥。我们的爱情之花尚未完全绽放,天边的云霞却已然出现,美得让人心碎,太阳在散发最后的余晖,黑暗已经降临。
陆游《沈园二首》中有一句诗:城上斜阳画角哀,沈园非复旧池台。这里的“池台”指的是沈园的池塘和亭台楼阁等建筑。作者用时空交错的写法,将现在的两个人和曾经的两人交错在同一时空。曾经的相爱相拥,如今的相逢无言,令人感慨万千。接着用花未开满暗示爱情的不得绽放,同时花的意象与开头的歌词相呼应,天边变红则暗示时间更替,结局将至。
还以为无影踪
记忆里又翻涌
人长大后 太难学从容
总有事忙怎么像化蝶 那么勇(合)
还以为分别之后你的倩影就再难寻觅,一切终将消失在脑海中,没想到如今一遇让曾经的点点滴滴又在记忆中翻涌而出。
经历了太多无可言说,无奈与哀伤都化作重重心事镌刻心底,纵然逝去许多春秋,走过许多岁月,却依然难以从容,难以淡然。你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要孝敬母亲,要侍奉夫君,我们只能接受像蝶蛹一样被束缚的命运,再没有破茧成蝶的勇气,再不能双宿双栖。
陆游抗争过,却抗争不过封建礼数和封建家长。国内知名心理学家武志红在《巨婴国》里分析过,封建制度下的家长大多是巨婴,他们与自己的孩子共生,他们全能自恋且偏执分裂,他们的婚姻大多也是受父母之命,也是不尽人意甚至悲惨凄凉,却还是重复着这样的行为,控制着孩子的婚姻和命运,并总是认为这是最正确的做法。这便是封建社会中国传统家庭轮回的链条,一种沉重的强迫性重复。陆游和唐婉,白居易和湘灵,在历史未曾记录的许许多多的人物身上,不知上演了多少类似的悲剧。
封建社会下的女子多是命运悲惨,封建社会下的爱情更是弥足珍贵。“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错,错,错。”是谁的错?也许是社会环境,是封建礼教,也许是陆游母亲,亦或是陆游,也许兼而有之,无论什么原因,历史都已轻轻放下。
人生不是一个结果,而是一场修行,厮守或是离开也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曾经爱过以及此后难以割舍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