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身体好痛,人死后还会痛吗?还是说,我施夷光又被人救了。
尽量继续保持呼吸的平稳,用听觉和嗅觉感知周边的环境,不能睁开眼睛,在不知救人者是敌是友时,不能暴露自己已经清醒的事实。
“郗大人,如今天子流落在外,天下无主,我们这些人若是留在这里,必定受到战乱纷争之扰,您就带领我们离开这是非之地吧。”
“我与陈午自幼交好,当初他推我为首领,我没有接受,如今兵败溃散,陈午又生死未卜,我不能施以援手就罢了,怎能一逃了之?”
“大人,乡中的孤贫老弱有多少是靠大人您的馈赠才得以存活的,只有依靠您这样仁德之人,才能带我们度过难关,免得死于乱中。大人……”
“不要说了,回去吧。”
“大人!”
“走吧……”年迈的声音竟带了些哽咽。
两人的对话发生在外间,自己躺身的内间没有一丝响声,周围没有人,现在睁眼应当是安全的。
“子房,既然醒了,为何还要装睡。”近在咫尺的声音惊得夷光一阵冷汗,假装虚弱的缓缓睁眼,竟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眼里,不简单。
夷光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的观察房间,这里的陈列意外的精美,竟远胜于吴宫,不同于吴宫的富丽堂皇,这里显然是一件风雅的女子闺房。
见夷光一直沉默不语,男孩有些坐不住了,“子房,你是疼的说不出话了吗?你别动,我这就去找师父和父亲。”
话音未落,外间的男子推门而入,面容憔悴的问道,“是子房醒了吗?”
子房是谁?他们是认错人才救我回来的吗?
夷光依旧没有说话,在吴王夫差身畔数载,若还没有学会谨慎二字,恐怕早就身首异地了。
“哎,这孩子,怕是惊吓过度吧。”男子的声音有些疲惫,“方回,去把你师父请来。”
“嗯,我这就去。”男孩走到门口又回首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满都是担忧,夷光冲男孩笑笑,自从离开家人,就再也没有人这样真正关心过自己了。
男子在床畔坐下,沉思了起来。不知是在担心床上的人还是在思索刚才的对话。
开门声打破了房中的沉寂,一个道士模样的男子快步走到床前,看到夷光后大惊失色,随后眉头紧皱,低头思索。
“道长,我女儿她……”
“郗道徽你个混蛋,你敢再叫我道长,信不信我活剐了你。你们全都出去,我要独自为子房查看一番伤势。”说罢,直勾勾的盯着夷光眼中透出的毫不掩饰的沧桑,恐怕子房已经不在了,只是这个占用了子房躯壳的人是个什么来头尚未可知。
“他们都出去了,说吧,你是谁?”
“我是子房啊。”
“你骗不了我,子房已经死了,你是谁?”
“我叫施夷光。”
“帮助越王勾践大败吴王夫差的浣纱女西施?”
“你识得我?”
“有趣。”难怪昨夜星象有异,不过既然春秋时的人能来到这里,那么就是说,子房可能在另外的地方活着。
糟糕,不能让道徽知道她是假的。
“想活命吗?”
“你会让我死吗?”夷光笑着看看门外,“从今往后我是不是该叫做子房了。”
男女有别,虽是修道之人,也不宜在女子闺房中留置过久,只能为夷光简单讲述子房的生平,说是生平,其实不过短短数年。
郗璇,字子房,郗道徽的长女,另外还有两个弟弟,郗愔,字方回,就是刚才那个男孩,次弟郗昙,字重熙。郗道徽博览经籍,以儒雅著名,曾历任太子中舍人、中书侍郎,后察觉司马伦有造反之心,为保全家人,称病辞官,回了老家。现在就是在郗道徽的故乡高平金乡,而子房受伤则是因为性情顽皮,爬上屋顶后不慎坠落。
顺便说一句,我是方回的师父杨羲。
听故事的时间,夷光已经适应了这个年仅7岁的身躯。女人都是害怕衰老的,但是一下子年轻这么多,还是喜忧掺半的。
“这些你都记住了吗?郗璇郗子房。”
“为什么要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愿看到道徽伤心,所以,如果有一天你做出了伤害道徽伤害郗家的事情,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两个男人?后世已经这般开放了吗?夷光,啊,不,应该是子房,挑了挑眉头,没有作声。
杨羲刚走出木门,就被院里等候多时的郗道徽拦腰截住,焦急地问:“子房怎么样了?”
“放心好了,没有大碍,我给他服下一粒药丸,现在已经睡下了。剩下的都是皮外伤,坚持抹药很快就好了。”
郗璇在卧房就能听到杨羲刻意放大的声音,自从离开苎萝村便再也没有这般温暖的感觉了,有亲人关心真好。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日更营 写作训练第15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