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遥远的地方依赖着你,犹如一个夜行人依赖着一盏灯火,犹如可以不那么在意年龄,散漫的去做一些与自己年龄无关的事。
外婆走路总是蹒跚的,显得极不灵便,年迈之迹,又突然中风,脸上少有的笑容似乎更少了。在那座低矮陈旧的老房子里,我时常能听到严肃的外公不停的叹气,放眼过去,几个未婚的儿子总是让他满怀忧虑,我很怕他,总是找机会躲在外婆的身后,外婆很慈祥,时常会给我准备一些吃的,好玩的,实质今日我都对那个时候的事情记忆犹新,外婆的眼泪似乎是流不完的,叠加在那个艰苦蹉跎的岁月里,越显暗淡凄凉。与之伦比的爷爷奶奶似乎幸福的多,奶奶总是乐呵呵的,辛勤的劳作,过着自足自给晚年生活,爷爷没事就会到后院里,放着一个大收音机,远远的地方就能听到这新闻那新闻或者滋滋的换台音,他跑的很快,当兵出身,抗美援朝老战士。和他一起走,我总显得特别吃力,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累,我时常和他一起躲在避风的地方晒着太阳,听他讲述那些曾有的经历,可我总是无法理解。外婆奶奶外公突然之间就一个一个的去了,外婆的眼泪,奶奶做的美食,外公那泥雕枯素般的脸都成了记忆,依靠没了,那些过往一下子都成了清晰的记忆,想起,美好,挥之不去。
年近六旬的父亲似乎越来越老了,白发一天比一天多,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我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啰嗦,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交代不完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以后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粗糙带着微细裂纹的双手,干起活来,总感觉到在微妙的哆嗦,背影有力微驮,似乎在证明着自己的坚强,层层皱纹挤满脸颊,和常有的叹气声有规律的浮动,远远望去,像被风吹过的麦浪。我不敢有太多的直视,就像我从不敢考虑他这个年龄应该有怎样的生活。父亲的眼神很好,这点是我所羡慕的值得欣慰的,可能是我用眼方式太过堕落。我很少和父亲聊天甚至通电话,面对一些为人琐事总感觉浮躁和轻视,以前我觉得那些事情离我很远,现在遇到,常常觉得无从学起,异于常态。相比父亲的严厉,母亲似乎就显得极为和善,我可以不用考虑,抛出任何烦恼,更可以无知的撒娇耍赖。母亲每个星期都会打电话让我过去玩,有时我会懒懒的过去,有时便找个理由回绝。我不太喜欢讨论人情世故,家长家短,但在母亲面前还是会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理着。母亲身体不好,总是闲下住,不是收拾家务就是缝缝补补,一辈子省吃俭用,身体也落下了很多毛病,每次去医院检查,每次都催促我们快点离去,事后还不忘骂骂医院抢钱,我的表面是苦笑不得,不知怎么相劝,可内心是凄凉冰冷的,自责的,我时常害怕接到家人的电话,因为我担心听到不好的消息,可能在现实面前,自己也越显单薄。母亲除了自己节俭也会督促父亲节俭,父亲常常为这些事和我抱怨。过年,是母亲唯一大方的一次,可能是我们都会回去的缘故。
东莞是我唯一一个呆了很久的地方,从2006年到2016年,从一个害羞懵懂倔强的小男孩,转眼变成了一个成熟,老练,大人气的过来人。刚出来时,工作,住的地方都是两个姐姐给找的,手机,生活费也从不用担心,晃晃悠悠的任性了好几年,技术也没学会,腰包也是扁扁的,还没有懂事,就被一群亲人催促着步入了婚姻殿堂。我到现在都还会疑惑,我结婚那么早是不是亏了。因为是在为两个姐姐附近工作,她们的青春故事,她们的足迹,自然也有我经过地方,长坑新力鞋厂,井巷商业街,横岗赐昌,还有那个一直让我难以忘怀的新围村。不知不觉间,大姐和二姐各自都有两个小孩了,看着这些个小外甥无理取闹,哭哭啼啼,总会心痛姐姐是否会累到,小孩始终是小孩,微笑会让你陶醉感到幸福,生病时会让你焦虑,心都碎了一地。我这么没耐心的人也会抽时间来抱抱,逗逗他们,有时看着他们我会不由自主的想到贺思源,你,还好吗!
和老婆结婚不知道是不是太过迅速,还是心智不成熟,总会有一些小吵小闹的,其实我挺讨厌这样,我不想成我父亲母亲那样,一吵就是一辈子。每次吵架我都会感觉我们会离婚,可偏偏我又有太多不足,懒,没有耐心,甚至有些男子主义,每次看到她带小孩时,收拾家务,撒种种菜那种专注时,似乎又觉得她也是挺伟大的,合格的。她每天都会不厌其烦的和贺思源聊视频,离家久了,也缺少亲情,贺思源也懒得理她,大多时,妈妈都不喊了,眼睛盯着电视思考人生,我也不太理解这个小家伙的世界,我甚至都懒得管他,让他任性几年,最好性格不要随我。有时候我觉得孩子太怕父母并不是好事,会让孩子变得,胆小,压抑,没有主见,不知道我小时侯是不是那样的,或多或少都有一点吧。
老婆时常说我耳朵锥子大,有福气,说她很旺夫,我笑而不语。别人都说你有两个姐姐,家里是最小的,很享福,我欣然默认。母亲常说你要早点懂事,我不已为然,这不,不是还有你们吗!工作让距离变得遥远,年龄使得沟通若有若无,只要你们都是幸福的,不管多么遥远,我始终都可以有个依赖——或者互相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