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检 - 2020.9.26
记录一下我被通知HIV阳性的经历吧。
事情发生在9月26日。原本是在某新闻APP上看到男科体检的广告，正好自己左侧睾丸隐痛持续了一段时间，于是预约了国庆前最后一个周末的专科体检。
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命中注定了——一则莫名其妙的体检广告，对应身体出现的状况，恰好有了去医院看看的念头，又碰上国庆长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原本以为是一次针对身体症状的常规体检，未曾想最初并未关注到的“传染病四项”，才是我命中注定要接受的检查。或许也是上天冥冥的安排，想要救我一命吧。
体检的项目其实不少，但花费的时间并不算长，两个多小时就拿到报告。自己最关心的睾丸隐痛肇因于附睾头囊肿，医生说并不严重，也不需要采取特别的治疗措施；倒是对我的包皮和前列腺化验结果颇为关心。既然已经得到了自己关注的检查结果，我委婉拒绝了他的医疗建议之后，离开了医院。
除了专科体检，其它常规化验指标大多正常，唯独血液检查中——中性粒细胞比率降低，淋巴细胞数及比率升高——正常情况下，这几个指标异常不是太大问题；但结合后面的HIV阳性报告，才后知后觉，这几个指标偏差也许恰恰提示了HIV感染的情况。
而谁会想到，这个报告，是在我离开医院两三个小时之后通过一通电话接到的。
“你的血液检查疑似艾滋感染，建议你到当地的疾控中心复查。”
“什么？”其实第一句我已经听得非常清楚。
“你的血液检查疑似艾滋感染，建议你到当地的疾控中心复查。”电话那头又重复了一遍。
挂断电话，脑袋瞬间空白，然后涌入自己幻想的无数种可能：
是恶意的玩笑吗？之前看过太多民营医院的负面新闻，是因为我体检完拒绝包皮手术和理疗建议，对方故意跟我开这种恶意的玩笑吗？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是什么时候感染的？一年前因为一场手术做过一次HIV检测，HIV一栏白纸黑字写着阴性，所以时间是不是可以锁定在一年以内？
一年以内，又是谁传染给我的呢？手术之后陆陆续续生了各种小病大病，春节之后又是两个月的新冠疫情，前后大概半年多没有性生活。这次检测之前的两个多月内确实约过几次，但是印象中都有保护措施。等等，真的都有吗？
说回去年的手术，那段时间身体抵抗力差到极点，动不动染上莫名其妙的疾病，回想起来倒像是HIV感染急性期；如果手术时已经被感染了，那当时的血液检查没问题，是因为恰好处于检测窗口期吗？
……
一连串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脑中反复出现。
稍微冷静之后，才反应过来，当务之急是尽快复查——以便排除，或是，确诊。
打开地图，搜索疾控中心。恰巧，附近一两公里就有一家区级疾控中心。
没怎么思考，也可能是被各种问题、假设占满的大脑没空思考——拖着一副没有目标的躯壳，目的明确地向疾控中心的方向走去。
“今天可以检测吗？”没好意思对疾控中心门口检测体温的小姑娘说明要检测什么。
“周末休息，工作日再来。”
呼——也许是因为推迟了噩耗到来的时间，第一反应反而轻松了一些；然后一转念，迟迟不能确诊就意味着不知道自己真正的状况，也无法开始正式的治疗，反而又心慌起来。
这种常人可能难以理解的心理上的矛盾，在那天之后，反复出现。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这种生命的重大转折——在你仍然憧憬明天的时候，直接剥夺了你的“明天”。
回家的路上，周围一切都没变，但自己看待周围的态度却完全的变了。
不再憧憬未来，而是计算自己剩下的时间；开始怀疑自己还能与周围的一切相伴多久；开始筹划自己身后的安排；开始失去棱角变得柔软……
第一次早早的洗澡上床睡觉——一方面再没心思跟家人好好聊天，另一方面，终于开始真正关注自己的身体和健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