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睿奇自己就属于不想再生二胎的那类人。说实话,他倒不是因为国家政策的原因,而是来自现实的压力。他挣得不多不说,两家老人也都帮不上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本身本来就没有太喜欢小孩儿。小时候他之所以爱逗别人家的孩子,是因为他也只是出于好玩儿的心态。长大之后,别说要小孩儿了,就连结婚他都不想结的,他想的只是身边不缺女人就行了。虽然他自打上班后经济上一直没有太富裕,并且他长相也一般,可他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文学才能,通过网络这个虚拟的世界,结交上各种形形色色的女人。再加上他的耐心,总能把关系从线上发展到线下。所以有那么几年,他沉浸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中不能自拔。虽然中间一平跟他闹过几次,可稍微消停一阵子,他又故态复萌。就算后来有了孩子,他依然故我,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已经为人夫、为人父这个事实。以前王睿奇从来不把自己对婚姻的不忠当作多大的事儿,在他的世界里,男人不是本该如此嘛?后来有了信仰,他才慢慢意识到,这不但是问题,而且是极大的问题。即使这样,信仰也没有立即把他从混乱的男女关系中解救出来,只不过他心里有了些负罪感而已。
随着橙子慢慢长大,一平跟着小区里其他的家长,给她在一个艺术机构报了舞蹈班,觉着小女孩儿从小跳跳舞应该不错,至少长大了以后身材好看些。橙子继承了老王家的运动基因,什么舞跳起来都有模有样,可就有一点,她不爱练功。要说也是,在舞蹈房里很多都是熟悉的小朋友,老师也没有那么严厉,可要在家里一个人练功,再加上练的不到位时大人还挨说,你说小孩子能喜欢嘛?一平两口子对此倒是比较佛系,考虑到孩子自打出生就有心脏病,不练就不练吧,身体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好。所以,跳舞对橙子来说倒没啥压力,说白了,就是跟大家混着一起玩儿。话是这么说,王睿奇总觉着有些可惜,浪费了她的运动天赋啊。
就这样又过了一两年,小区的同龄人又在同一家机构报了钢琴班儿,从小对孩子进行一些艺术熏陶,也是好事儿啊。另外,王睿奇也有一些私心,他心中暗想,如果孩子勤加练习,说不定以后可以在教会司琴呢,这样说不定她练琴还有额外的动力呢。就这样,橙子同时练上了舞蹈和钢琴,就是不知最后能否如王睿奇所愿。
转眼橙子五岁多了,跳舞这两年以来,虽说她在艺术方面没有展现出太高的天赋,但因为自己的喜爱,倒是跳的有模有样。有一天一平回到家,告诉王睿奇,“舞蹈老师说年底要组织孩子们参加一个艺术节,如果获得名次孩子能发证书”。说起这事儿来他就一肚子气。每次参加活动,就需要给孩子买服装,这还不算。临近比赛的时候,机构以集训的名义,大幅增加孩子们排练的时间。这样就导致所缴的费用里,有一半儿不是日常的训练,而用来排练那支比赛的舞蹈。这对老师来说倒是省事儿了,一半儿时间只要整这一个舞蹈就行了。而对王睿奇来说,孩子来跳舞,无非是想女孩儿长大后能有个好身体(身材),也没想着长大后吃这碗饭。现在孩子也不进行正常的基本功训练,反而为了“比赛”,整天排练那一支舞蹈。再说了,橙子也不是跳舞的那块料,从这两年他早就看出来了。一看孩子要参加所谓的“比赛”,并且因为参赛的那一个节目,基本要耗掉一半的课时,你说他心里能不气嘛?就因为这个,有好几次他都想把橙子转到别的地方。但因为橙子的好朋友都在这儿,她自己不想走。并且一平也一再说,“转到别的地方,听人说基本也是这个情况,就别瞎折腾了”。孩子不愿走,老婆也反对,所以这事儿也就放这儿了。
这不,因为快要比赛了,机构的舞蹈教室太小,没有办法进行完整的合练,所以老师特意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带领所有参赛的孩子一起到那儿合一下节目。王睿奇对这样的比赛心里反感,所以这种事儿一般都是一平带着孩子去,只有到比赛的时候,为了给孩子加油鼓劲儿,他才会跟着大家一起去现场。他之所以这么反感孩子为了一场所谓的“比赛”,耗费这么多时间、精力,除了刚才所说的因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每次报名费都不便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主办方打着发证书的由头,和机构私底下合作,朝家长收取不菲的报名费。这哪儿是发掘人才啊,分明就是利用家长愿意为孩子买单的心理,赤裸裸的割韭菜啊。
这天一平带孩子排练回到家,就兴奋的对王睿奇说,“老公,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是个教会,在那儿看到十字架了。我听那边的人说,这儿有很好的主日学,并且看起来也比你现在去的那个教会好很多,要么下周你也跟着去看看”。本来他对孩子的训练没啥兴趣的,一听那儿是个教会,他立马来了兴致。一是想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教会,还允许外面的人在那儿排练舞蹈?再者,他对目前这家教会也有一些小小的意见,除了牧师讲道的水平一般之外,就是橙子时常闹个小脾气不想去,想必主日学现在对她没啥吸引力了。正好趁这个机会去这间教会看看,说不定这个地方更适合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