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初晴，阳光有些许刺眼。南方的冬季总是那么冷，人们都静静地呆在家里烤火，不愿出门。“哇～”，一阵婴儿的哭声打破了这个小山村的宁静。
“肖家大女子生了。”
“这是二胎？”
“可不嘛，听说为了逃计划生育才从婆家回来的。”
“哎哟，都生了也不敢上医院，这娃儿以后怕得是个黑户！”
“那哪个晓得，造虐哦…”
……
四年后。
一道小小的身影背着一个比自己高一倍的背篓朝山上走去。许是营养长期的跟不上，她的个子看上去比同龄人矮了不少。
“黑娃，又去上山帮你阿婆扒柴啊？”山脚一群同村的人问道。
“你才黑娃，你全家都是黑娃！”
“你妈老汉儿都不管你，你连户口都莫得，你不是黑娃哪个是黑娃？哈哈…”
“要你管！”黑娃冲那调笑之人做个鬼脸便往山上跑了。
“这女子从小就勤快，一天像个大人样，砍柴、喂牛、喂鸡…帮她阿婆做了好多活路哦。”
“就是命苦，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没满月妈老汉儿就出去了。”
“听说她妈老汉儿二胎想要个儿子，没想到又生了个不带把儿的。”
“我还听说啊，要把她拿去换个儿子回来的，没想到那一家人是人贩子，还是她阿公阿婆跑去把她抱回来的嘞。”
“她阿婆把她拉扯到这门大，她娘老子没拿过钱？”
“钱，啥子钱？一分都没拿过。”
……
这些同村人的谈话，黑娃自是不知晓的。
夜里，吃过晚饭，阿婆端起浆糊又在油灯下给黑娃纳鞋。
“阿婆，他们为啥子老是喊我黑娃？”
“因为你经常帮我做活路，晒得黑。”
“可村头那个二流子说是因为我爹妈不管我，我莫得户口。”
“打胡乱说，我看他就是欠收拾，莫听他乱说。你妈老汉儿哪门可能不管你。”
“那为啥我这门多年都没见过他们？”
“他们去广州打工了。”
“打工干嘛？”
“挣钱呗。给你挣钱交学费，买新衣裳，买好吃的。”
“广州在哪里？”
“广州离我们这里太远了。从村口一直往南走，一直往南走，在天边的那个地方，才是广州啊。”
“我爸爸妈妈就在那里打工啊？”
“嗯。”
“我爸爸妈妈啥时候会回来呢？”
“过年呐。”
“过年就会回来啊？”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