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同里的张家大院的南墙边有一棵高大的老槐树,直径有一米多的老槐树大半个树冠早已伸到了墙外,每逢炎炎夏日之时人们常于此树下乘凉。胡同里的男孩子们常常聚在树下斗蛐蛐儿那是青山童年最大的乐趣之一,一到下午三点多钟后不用人叫胡同里的那一大帮男孩子写完作业后都陆续带着自己的蛐蛐儿来到槐树下准备斗蛐蛐儿。中国人斗蛐蛐儿的历史少说也有一千多年了,北京民间斗蛐蛐儿被称为:“京城雅戏”。
小伙伴围拢一起坐在地上七八颗小脑袋聚合一起目光所致就是中间的蛐蛐罐,外围则还有一些年纪较小的孩子也凑在一起看热闹,顺便还能得到一两只掐败了的蛐蛐儿带回家去听蛐蛐儿叫。小江首先把一只蛐蛐儿放进罐里,但见此蟋蟀个头细长约有一公分体型匀称,头圆、双须长而不残、爬行讯速有力,在罐内转了几圈后张开双牙捋头上的双须,然后抖双翅便叫几声,那声音极为清脆悦耳。小江得意地说道:“我这“大将军”天下无敌,昨天就赢了好几场。”
老歪张嘴就来:“你丫挺的就臭吹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三儿接着茬儿说:“反正这年头吹牛皮也不用上税,甩开腮帮子可劲儿的吹。”得,蛐蛐儿还没开掐人先掐上了。
百岁也在罐内放进一只蟋蟀,品相不错就是个头较小一些。两个蛐蛐儿在罐内爬行并没有互掐的意思,小伙伴们齐声喊道:一对臭头噢。
小江忙用蛐蛐儿探子斗弄两个蛐蛐儿,此法果然见效,小蛐蛐儿率先挑战,只见它和大将军互相对视,张开大牙恫吓捋虎须助威抖双翅鸣叫声音宏亮。大将军似乎有些托大,正在摇头晃脑洋洋得意捋须之时,小蛐蛐儿突然冲上前去攻其不备张开大牙便咬,先来了一个狼吃羊冷不防,弄得“大将军”手忙脚乱退了好几步方才稳住阵角,并展开反攻双方处于相持阶段互有进退。
激战正酣之时忽然双方跳出圈外依然怒目相视,磨双翅鸣叫像是助威又像得胜后的狂笑,更像是偷闲小憩,须臾间双方又博击在一起。罐里的蛐蛐儿是以命相博激烈异常,而围观的伙伴也分了两拨,高声呐喊挥拳助威。“咬、快咬!大将军快掐!。”另一方则不停地喊叫:“咬它脑袋、快咬!快咬哪个大臭头!”吵吵嚷嚷异常热闹,引得外围的几个孩子从人缝中钻出小脑袋仔细观瞧。
小伙伴们眼睛瞪得溜圆,所有的目光紧紧盯住罐内蛐蛐儿的博斗,恨不得亲自下去和蛐蛐儿斗,这就是小孩子们斗虫的乐趣,不像大人们那样的稳重矜持。只见小江的蛐蛐儿“大将军”双牙一张一合一扭头就把百岁的蛐蛐儿甩了出去,摔得小蛐蛐儿翻了跟斗,小蛐蛐儿和“大将军”的搏击片刻输赢已见分晓。小蛐蛐儿败下阵来落荒而逃,大将军则高声鸣叫紧追不舍,大有宜将剩勇追穷寇之势。
小眼子也把一只叫做“虎头”的蛐蛐儿放到大罐里,身量和大将军差不多。两之蛐蛐儿一见面就有那种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意思,过场都不用了上来一照面就和小江的蛐蛐儿互相的掐了起来。两将相逢勇者胜,蛐蛐儿亦是如此,在虎头快掐,大将军快咬的一片吶喊助威声中,几个回合下来大将军的体力逐渐不支扭头狼狈的逃窜起来,虎头不依不饶穷追不舍到底还是被追上了,大将军为此还丢下了一条大夯。小江这个心痛啊,直埋怨小眼子为什么不赶快把蛐蛐儿收起来。
一看这阵势我昨晚逮的那几只蛐蛐儿根本就没敢拿出来,伙伴们陆续放了几只蛐蛐儿又斗了起来,直到大人喊回家吃饭这才散了,回家的路上有高兴神吹的,也有不服气相约明天继续斗蛐蛐儿报仇的。 几个小孩子把我们不要的蛐蛐儿带回了家,放到玻璃罐里听蛐蛐的鸣叫。我把纸筒里的蛐蛐儿放到院中的花池中让它们自由自在的鸣叫。
每当月上柳梢之后小院中的人们无论是在院中坐在板凳上摇着蒲扇喝茶纳凉,还是坐在小桌上吃晚饭或是在屋中灯下读书,都可以听到院子中此起彼伏的悦耳虫鸣,那清脆悦耳的虫鸣划过静静地夜空飘入到星辉斑斓的月色中。
庚寅年八月
一蓑烟雨任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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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北京人的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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