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雪过后,环抱着寨子的那片楠竹林纷纷弯下了以往笔直的腰,放眼望去萧萧然然地,再加上昏昏沉沉的天色,使人打不起一点精神。
大哥和嫂子他们应该快回来了吧,又有一年多没见到刘若婷那个小家伙了,现在怕是会走路了。刘子思独自百无聊赖坐在火炉房的地炉子旁边这样想着。一个人看着地炉前挂在墙上的电视坐久了,脑袋昏得厉害,便将电视关掉,把头转向火炉房的窗口那边,窗外是自家木房边的菜地。
以往深藏在一片绿色下的黑土露出了它本来的模样,在刘子思眼里原本就是漆黑漆黑的,加上前段时间父亲教牛犁地时划过的两道伤痕留在那里,愈加显得丑陋了。
光秃秃的菜地本来就没什么可看的,自家养的那三只鸡在那啄嘴使爪刨个不停。回过神来听见父母在隔壁的厨房边为今晚报烛愿的法事悉悉索索的忙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村里那些与自己家毫不相关的琐事,刘子思就更觉异常无聊烦躁。
关了地炉的风门,刘子思便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经过厨房的时候,母亲问刘子思去哪里,刘子思便说回房睡觉。
“年纪轻轻的一个小伙子,一天天却搞得像个生完崽的月婆子了,动不动就蹲在房里。”
刘子思的父亲手上的活没停,却也还是气冲冲一脸不满地地对刘子思说着。
“那你快上去,等一下早起来一点,五点钟的时候去喊你钟叔、二伯、印公来家里吃晚饭,今晚家里要做事。”
母亲见刘子思十分不高兴地停下了脚步正欲把父亲说的话回应回去,便立即说道。
“哦”。刘子思应了一声,便向楼上走去。身后父亲和母亲还在争论。
“你就一直由着他吧!”
“崽都那么大了,这大冷的天,又没有事可做,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
刘子思在楼上的房间里虽然听得见父母的争辩,但是知道根本什么事也没有,便也懒得去理会,于是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就睡了。
“又落雪了啦,又落雪了啦。”
整个寨子都响彻着周玉香和其孙女刘芸稚嫩却响亮的声音,这声音简直比过年时鼟锣敲铜锣的声音还响亮。刘子思也被这声音吵醒,一醒来就知道,这是三婶娘周玉香和她六岁的小孙女的声音,只能是满脸无奈的起床。
周玉香是村里手脚最勤快能干的妇女,同时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寨子上谁家里要是有个红白喜事什么的,房里帮忙的总不会少她。但是她也是村里有名的大嗓门,他家里有任何一点事情,就像是整个寨子的事一样,整个寨子都是从他家传来的吵闹声,由此可见她也不是个好惹的人。有次不知道是谁家的牛把她家的菜给吃了,硬是搬了个小板凳坐在村口从早到晚骂了三天。后来知道了是谁家的牛后,扛着锄头就直接打上门,硬是逼得人家赔礼道歉。之后,三叔说要人家赔钱,她又不要,说都是一个寨子的,哪有不会动到别人的时候,都要赔哪赔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