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总爱溜进纱窗的缝隙,在窗台上投下细长的光斑。那盆养了三年的薄荷又冒出了新芽,嫩绿的叶片上凝着露水,风一吹就轻轻摇晃,把阳光抖落成细碎的金粉。窗沿角落堆着几枚去年捡的银杏叶,如今已褪成浅褐色,叶脉却愈发清晰,像谁用细笔描出的地图。
昨天随手搁在窗台上的玻璃罐里,泡着几朵干玫瑰。花瓣在水里舒展成半透明的粉色,杯壁上凝着细密的小气泡,像藏着整个夏天的蝉鸣。罐口斜插着一支铅笔,笔杆上还留着去年画速写时蹭上的蓝颜料,颜色早就斑驳了,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偶尔会有麻雀跳到窗台上,歪着头啄食我撒的小米。它们的爪子踩在玻璃罐边缘,发出细碎的笃笃声,吓跑了水里的气泡。有次还飞来只翅膀带伤的蝴蝶,停在薄荷叶上很久,翅膀上的花纹被阳光照得透亮,像块褪了色的彩玻璃。
深夜看书时,台灯的光会映在窗玻璃上。窗外的树影在光里晃动,窗台上的薄荷投下细长的影子,和银杏叶的轮廓叠在一起。玻璃罐成了半透明的琥珀,干玫瑰在暗处泛着微光,铅笔尖上的蓝颜料忽然像活了过来,在夜色里洇开一小团温柔的蓝。
原来窗台不只是窗框的延伸,而是时光结出的茧。那些被风吹来的、被阳光晒暖的、被鸟鸣惊醒的碎片,都在这里慢慢沉淀,成了日子里最温柔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