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照大地。我坐在家门前的石凳子上,翘着二郎腿,嘴里“窟吃窟吃”的嚼着零食。母亲在我身后的灶屋里忙着做晚饭。东边的大嫂家,叔家,西边的二婶家,二大娘家都是袅袅的冒着炊烟,大家都在忙着做晚饭。
东边村口来了一对年轻人,哟,细看,是我二大娘的大儿子成哥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个姑娘。成哥笑眯眯的,那姑娘满脸羞涩。到了我叔家的门口,婶子出来了。成哥牵着姑娘上前:婶子,我带女朋友回来了,来,喊婶!姑娘赶紧把手从成哥手中抽出,羞涩的喊了一声:婶子好。又走了几步到大嫂家门口,又一声:嫂子好。
说着说着就到了我家门口,母亲闻声就出来了,笑着说:大成回来了。成哥笑着:三婶,看看我女朋友咋样?母亲没怎么好意思细看,就连声说:好,好!大成啊,赶紧把姑娘带去家吧,你娘早都做好饭等着了。姑娘同样是客客气气的喊一声三婶好,就跟着成哥朝他自个家去了。
好一对年轻漂亮的姑娘小伙:成哥,长相俊美,身材挺拔,搁村里是出了名的。这姑娘长得也是真俊,身材高挑,长腿细腰,打扮得体,长发飘飘!要说缺点,就是眼上盖的那两片酒瓶底有点厚。
他俩人一过去,大嫂、母亲、婶子,吼吼,这群女人,也不怕锅底烧糊了,凑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就叽咕起来了。
大嫂说:三婶,你看他又带一个回来哦?啧啧,又换了?
婶子说:可不是吗?是去年还是前年?带回来的那个不是长这样,没有这个俊。
母亲说:不知道哪家的小大姐,人长的挺好,就是眼神不好。
这村里人都知道,成哥家境殷实,从小吃穿用度都比别人优越,二大娘特别宠这块心头肉,跟成哥同龄的男孩子吃的苦,他基本上是没吃过。人家会的他不会,但是他会的,别人也不会。他除了人长的好,嘴甜,会诡女人,别的没有什么特长!死不爱上学,但是二大娘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托关系把他朝这送,朝那送。
成哥考高中的时候,本地县高中没考上。他有个叔叔在徐州的哪个学校当校长,二大娘巴拉上这层关系,硬是把他弄到徐州去上了一个普通高中。他去了徐州以后,二大娘走路头都是昂着的,感觉他儿子马上就能鲤鱼跳了龙门,那感觉,洋气的不得了。可惜,上了一年,成绩渣的一塌糊涂,还死谈恋爱,一副纨绔子弟的恶劣行径,在学校影响极差。上不下去了,回来了。二大娘对外就说:离家太远,孩子苦,还是回来吧。母亲说:估摸着是被开除的。
然后二大娘又求姑姑拜大姐的把成哥弄到了本地离家近的一个镇上的普通高中,结果上了一年,他自己死活不上了,说:这回是真苦,学校饭太难吃,住校太受罪。就在这一年,巧了,二大娘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出嫁了,没嫁给农村人,嫁给了城里一个有钱人,那个男人对成哥的姐姐非常好,百依百顺。顺着这个关系,二大娘硬是逼着这姐夫托关系把小舅子弄到城里的高中,借读!
借读,也不好好读,成绩依然是差的垫底,但是,以前的恶劣习气收敛了不少。母亲说在他去城里读高中的前几天,二大爷瞅准二大娘不在家,把这宝贝心头肉狠狠的打了一顿。真真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吗?确实认真读书了?呵呵,狗改不了吃屎,可不,马上高考,他又带个女朋友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们家吃早饭。母亲气咻咻的对父亲说:我说你二嫂不是人,你二嫂就不是人。
父亲说:我二嫂又怎么了?
母亲叹气说:可怜了这谁家闺女,碰上了这倒霉孩子。
父亲连连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母亲说:你二嫂昨晚,让那两个孩子搁一个屋睡了。
父亲赶紧朝母亲严厉的说:闭嘴,少嚼舌根。
母亲瞬间火了,这火是一大早上就生好了的,没发,一直憋到饭桌上:我嚼舌根?纸里包不住火。我就是看不惯你二嫂那个浪样,有这样管孩子的吗?有这样教育孩子的吗?给好吃给好穿,由住由着,就能管出来好孩子?人家女孩才来头一回,就……
父亲赶紧打断,说:你搁哪听那些女人胡扯的?我一看你搁外边跟那些妇女拉呱,我就头痛,讲不出来什么好话。还纸里包不住火,纸神经病啊,包火干什么?
我傻傻的问:搁一个屋睡?不行啊?为什么不能搁一个屋睡?我跟海棠小丫她们还搁一个屋睡呢?
小妹心眼足,立马鬼头漏叽的说:你不懂,他们不能搁一个屋睡,他们搁一个屋睡,能生出来小孩。
我刚想唏嘘,父亲瞬间摔了筷子,阴沉着脸恶狠狠的瞪着小妹,然后又转向了我。哎呀妈,太吓人了,父亲虽然从来不打人,但是那眼神比我妈拉着棍子满村子追着我打还要让人毛骨悚然!
我吓得立马低头吃饭,装死!
早饭过后不久,还是从我家门前经过,成哥带着那个姑娘回学校了。还是和昨晚一样,婶子嫂子的喊一圈,打了招呼,上了大路。等他们走远,我明显能感觉到,她们用齐刷刷的异样的眼神射向了那姑娘的后背。
没过几个月,高考在即,别人家孩子如火如荼的准备高考,二大娘家却办起了喜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