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光充满了整条小镇,让人眨不开眼睛。灰秃秃的水泥地晒得干裂,路上没有几个正儿八经的人,眯眼望去,醒目的能看到几个小屁孩在街边吆喝着,那就是我们,我们自封为那片土地的一个如神般的帮派,而我,便是其中的霸王。
正午生猛的日光仍没将我困在家里。老妈在家里睡着午觉,在此时,大人们都蜷缩在舒适的空调屋里,或躺着,或坐着,耷拉着脑袋,直愣地看着电视。我望着他们的神态,总是不禁起些疑惑,总是觉得他们缺少活力与生机,为何不在如此骄阳似火的日子,去外面和他们那群朋友们奔跑,去体会生猛的力量。而每当此时,便是我的"逃身"之时,我和我们“帮派”的另个家伙会头,他相貌有点帅气,时常带着个眼睛装点书生的儒雅,但不如意的是他的眼睛,不是那么大,有点小,像是两条半开的缝,每次笑的时候,眼睛便组成了彩虹的形状,虽然细窄,但总是崩出夺目的光芒。每逢此时,班里总有几个姑娘看他。
这次出行目的的便是正要拆迁改造成人工湖的“天坑”。很多年前,那里就被拆的一塌糊涂,兮兮落落的几套房子耸拉在“天坑”旁。“天坑”—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很大的坑,并且还是一个刚被挖掘机挖出来还热乎的坑。我看着一旁熟睡的母亲,耳旁还隐约听到隔壁屋子里父亲的鼾声。我这才敢慢慢朝门走去,家里的屋子太大,儿时的我总是把他当成过家家的迷宫。每逢暗自逃出之时,总是觉得时间像是凝滞了,通向门的道路像是无限绵延曲折的迷宫长廊,我在父亲的酣睡声中匍匐前行。其实最让我害怕的并不是父亲看到我偷溜走与那个帮派丫头汇合,爸早就知道了我那几个“狐朋狗友”,每逢几次不合时宜被他撞见我们东藏西爬,爸顶多就是皱起眉头,骂我们几个一顿。我们自缢为当地的小霸王,当然不把这几句臭骂放在心上。其实,我是想去见一位姑娘,她曾经坐在我旁边,下课我们俩还去过河边,只不过今非昔比,那里成天坑了。爸知道了我去见小姑娘,肯定会打的我屁股开花,满地找牙。要是母亲知道了,会像邻里亲戚说,我总是觉得非常不好意思,这是我心中的秘密,是独属于我的记忆,更何况我还是这里的“霸王”,堂堂霸王怎能又趋于儿女情长。
阳光大的刺眼,散射的光直直地冲撞到我透紫的黝黑皮肤上,汗珠被强烈的光照从头顶驱赶出来,在我的脸上横冲直撞。整个空间像是凝了一层柠檬黄色的胶,在刺眼的黄色中,我骑着小车,昂扬向前,心里一阵欢喜,暗喜着刚刚在爸妈的魔爪下成功逃脱。我感觉自己在去做一件天底下最浪漫的事,在到处洋溢着柠檬黄的空气中,我像是个从上古走来,探索新大陆的勇士,而在新大陆上等待着我的便是我要去见的那位女孩。像是维纳斯在海边等待着她期盼的英雄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