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疫情乍现【2】

这里依然是“第一章疫情乍现”的阅读。是对原小说第三四五六小节的分析和拆解。

在上一讲，加缪向我们讲述了奥兰城出现的鼠疫，在接下来的写作中，作者将围绕鼠疫主题依次向我们介绍三个人物：塔鲁，科塔尔和格朗，这个顺序同时也是人物在小说中的出场次序。我们将在尊重小说写作顺序的基础上进行解读，因为我认为，叙述顺序既是小说写作者的写作思路，也是他进行小说架构的节奏，尊重这一顺序也是尊重作者，也更能体会原著魅力。

还是首先解释一下把这四节放在一起解读的原因：

第一、从作者写作意图来看，加缪写作这些章节的一个目的是为了介绍小说的主要人物。

第二、从时间上来看，这些故事发生在同一天，也就是五月一日。这也暗示着这部分小说内容内在的连贯性，也暗示着这些看上去不太相关的人其实关系密切。

这部分内容的展开跟上讲一样，也是随核心人物里厄医生的生活和工作展开。在这里需要做一个简单说明：不仅仅是这一章节，整部小说的写作中，里厄医生都是一个核心人物，所有人都围绕他而存在，所有故事基本也都有他的在场。里厄医生更像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摄影师，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这些人物啊故事啊，纷纷进入镜头，并进入加缪的小说叙事。

关于塔鲁：塔鲁紧接着里厄医生出场，似乎意味着他的重要性跟里厄不分伯仲

在这里必须重新回顾一下昨天已经阅读过的内容：第一章第二节。

在上一讲的介绍中，我把第二节命名为塔鲁视角。并且把它和之前的内容放在一起解读。上一讲我们谈了面对鼠疫的两条线索，一条是主线围绕里厄医生展开，一条是副线，围绕塔鲁展开。里厄代表的是医务工作者视角，塔鲁代表的是普通人视角。

但是，塔鲁除了肩负普通人视角这一使命外，同时还肩负着其他使命。或者说这正是小说写作的有趣之处，每个人物的出现，每处风景的闪现都不会无缘无故。尤其是当一个人物出现时，比如塔鲁，在这里出现就肩负着两重小说使命，一重使命是代表普通人视角来描写奥兰城的鼠疫。一重使命是和接下来的章节紧密衔接，作为同时存在的几个小说主要人物之一首先进行介绍。

关于塔鲁的这节内容像一个双面娇娃，它既可以跟上一部分组合理解，又可以和下一部分组合理解。所以，当接下来，加缪围绕鼠疫介绍主要小说人物时，这一节就可以归入进来。其实，塔鲁还肩负其他使命，这一点将在以后故事中进行分析。

关于科塔尔：科塔尔自杀事件和”鼠疫‘二字同时出现，似乎预示着科塔尔其人本质上有问题

就在门房米歇尔患鼠疫暴毙的第二天，也就是五月一日，里厄赶往菲代尔伯大街，调查科塔尔自杀未遂案。科塔尔的邻居格朗和里厄谈起科塔尔为什么自杀，里厄说科塔尔是一个绝望者，是一个内心忧郁的人，容易想不开自杀。

当科塔尔听说警察要来时，他神经兮兮问：“他们不会动一个病人，一个上过吊的人？”似乎更证明了他精神很不正常。

就在科塔尔自杀未遂的这几天，疫情却越来越严峻，几天之内就有二十几个相似的病例，几乎都致人性命。里厄医生请求奥兰医师协会主席里夏尔隔离新发现的病人，里夏尔却认为他没有这种资格，他所能做的也只是跟省长谈谈。

而里厄医生每出一次诊，就感到恐惧增添一分。生病的病人淋巴结肿大，很快就像烂水果那样破裂，一个淋巴结流尽了脓，随即又肿胀起来，病人死去时大多都笼罩在熏天的臭味中。关心这种病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就是场名副其实的瘟疫。恰在这个时候，同行卡斯泰尔来看望里厄，谈起这场瘟疫，卡斯泰尔说：但这很像闹了鼠疫……但愿今天，不会像当年闹的那么严重。

终于在这里出现了“鼠疫”二字。科塔尔自杀和鼠疫提出出现在同一章节，这也似乎预示着科塔尔其人的本质不是很好，而在后来的章节也验证了这一点，或者说，在这一章节中科塔尔的自杀，神经质古怪都在预示着什么……

就在卡斯泰尔大夫走后，里厄大夫凭窗远眺陷入浮想联翩，他觉得鼠疫跟战争一样，无论闹瘟疫还是爆发战争，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他又回忆起鼠疫的历史。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三十来次鼠疫，大约死了一亿人。君士坦丁闹鼠疫那次一天功夫死了上万人，是一家大型电影院观众的五倍……他又回忆起鼠疫时期的众生百态……他突然意识到“做好本职工作才是关键”。

关于格朗：一个普通职员，他就是生活中过着普通日子的普通人，代表了生活中的大多数

里厄正在浮想联翩时，突然有客人来访，原来是格朗来给里厄送死亡人口统计表。

医生里厄凭着职业敏感，把格朗和鼠疫联系在了一起，认为，像格朗这样体质虚弱的人，往往能幸免于难。

告别时，格朗因为还有重要的事儿，他跟里厄说：今天的事儿绝不要推到明天。是什么事儿呢？稍后便知。

紧接着小说介绍了格朗其人，他是一个普通职员，就是生活中过着普通日子的普通人，他代表了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

格朗的工作是临时的，在市政府干些辅助工作。格朗本人没有雄心大志也没有什么工作动力。但是，靠正常的方式来保证自己的物质生活，又有可能做自己喜爱的事情而问心无愧，对于格朗来说，也就足矣了。格朗这样的心态倒很像我们中国文人无为而无不为的庄老思想，或者说格朗就是大隐隐于市的一个隐者。

格朗的临时工着状态持续了很多年，生活费用涨的厉害，格朗工资却很微薄。他本来可以提出申请，但是，当时聘任他的办公室主任已经作古，他也想不起来办公室主任许诺的确切说法，最关键的是，约瑟夫格朗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表达自己的诉求。于是，我们这位同胞，就这样履行他默默无闻的职务，直到年纪一大把。

里厄医生目送这个职员离去的背影，才突然明白了格朗要表达的意思：他必定是在写一本书，或者类似的东西。这也是他跟里厄告别时说“今天的事绝不要推到明天做”的那件儿事儿，也是和里厄匆匆告别的真正原因。

小结：这一讲主要介绍了三个人物，包括医生里厄一共四个人。但是这四个人之间并没有太大关系，他们既没有共同兴趣爱好，更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因为工作原因，彼此间有了淡淡的来往。这就提醒我们，作者这样安排这些人物的意图何在，这些人将在未来的故事中充当什么角色，让我们一起期待吧，期待加缪接下来要写的故事。【无戒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