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把馅料包在面皮里蒸,没有开口的叫包子,开了口的叫稍麦,北方叫稍麦,南方叫烧麦,也有人偏要叫它烧梅,还有人要叫他稍美。这乱七八糟的的叫法让人头晕眼花,就像在单位领导叫你小张,朋友叫你老张,来办事的人叫张总,但这些称呼背后都是一个人,他就是张三。
正宗的北方稍麦源于归绥,也就是今天的内蒙古呼和浩特。传说中的稍麦起源与包子有关,兄弟两人经营一家包子铺,哥哥取了媳妇,嫂子要分家,弟弟于是就做开口的包子,哥哥卖包子,弟弟卖开口包子,这样收入就一清二楚。结果到今天,在呼和浩特吃早点,卖稍麦的远比包子多,这种美食的创新达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效果。
南方人诧异,北方稍麦居然像肉包子一样,里边全是肉,油花乱飘;北方人惊奇,南方烧麦居然包着米饭,连肉都见不到。这就反映出了南北饮食和文化的巨大差异。
我不记得自己在童年吃过稍麦,在那个穷困的时候,几乎是三月不知肉味,更不知道稍麦是什么东西。我对稍麦的记忆,几乎是从高中开始的。
读高中时,姨夫常带我去吃早点,康巴什的那家稍麦铺子,去了很多回。稍麦是按两卖,这个两当然不是稍麦本身的重量,只是面皮的重量。一般一个人二三两足够了,一两一般就是一个蒸笼,里边有七八个吧。
南方人来了不懂北方的规矩,常常一个人要点一斤稍麦,结果上来傻了眼,这怎么吃得完,蒸笼都堆上天了。因此陌生人来吃稍麦,会常常闹笑话。
早点吃稍麦,高热量高油脂,比吃油条还厉害,让人容易发迷糊,如果是周六日发发迷糊也没什么,吃好就行。要是工作时间早点干完二两稍麦,干活就没了精气神。
进了早点铺子,叫上几两稍麦,提一壶熬好的红茶,倒一碟陈醋,稍麦一来,热气腾腾,夹一个放到碟子里,开始享受羊肉大葱的味道吧。
内蒙古的稍麦很油,油到你害怕。筷子一挑稍麦的皮,油脂瞬间从内部倾泻而出,刚才还是满满一碟醋,现在变成满满一碟油,醋的黑色几乎被油脂覆盖,变得不黑不白。这还只是一个稍麦的力量,待会要吃十个,油都从碟子里溢出来了。
一口茶,一个稍麦,这样的搭配是对美食最好的尊重。稍麦油,茶清爽,就像吃北京烤鸭最好夹黄瓜一样,烤鸭油,黄瓜解油,这是中华美食的天才搭配,这是美食界的中庸之道。
后来,我会隔一段时间去附近的铺子里吃稍麦,一个人有时可以吞三两,而旁边的吃客们往往是两个人三两吧。因为那是一段艰难的岁月,高三压力最大的时候,在当时,除了美食,还有什么可以让我感受到生命的美好。
人们常常开玩笑,你吃的稍麦里边是不是包了洋烟?洋烟洋烟,洋人的烟,就是鸦片,就是毒品。我不排除这个可能,就像中毒一样,我曾经一段时间确实对稍麦瘾大,吃了还想吃,天天吃也不腻。
后来,我就告别了北方的稍麦,来到了武汉,亲口尝到了不一样的南方烧麦。
那是我在武汉的第一顿饭,我和父亲走在黄鹤楼下的那条街,大中午我不知道要吃啥,看了看有烧麦两个字就走了进去。一端上来,我傻眼了,里边居然是米饭,尝了尝大跌眼镜,说实话,我真的吃不惯。
武汉人用米可以,但是用的过度了,不应该什么东西都要和糯米扯上关系,豆皮、糯米包油条、烧麦、油饼包烧麦,统统是米,馅料过于单一。我在思考南方人为什么钟情于食材和糯米的混合,为什么没有肉呢?答案很简单,不是南方人不想吃肉,不是他们不喜欢吃肉,而是因为肉类在南方的匮乏。长期只有鸡鸭鱼虾火腿肠,而长期得不到充足的牛羊肉供应,他们的饮食只能在很大程度上依赖米饭,依赖高产的杂交水稻,东北大米都很少见。稍麦里边没肉可包,豆皮里边没肉可放,而豪迈的草原人,是时常杀牛宰羊吃大块肉的。
我时常在哀叹,大城市没肉可吃。除了火锅的肉片,可怜的烤肉,某西北餐馆昂贵的剔得干干净净的骨头,哪里有肉?哪里都是火腿肠,哪里都是加工的里脊、肉片、淀粉丸子,食堂里可怜的饲料鸡块,这就是我全部的食肉来源。
昨天我又点了一份武汉烧麦,像四年前一样,还是味同嚼蜡的感觉,你不是在吃烧麦,是在吃米饭团,在吃面皮。我宣布,从今天起,别了,武汉烧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