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无论什么地方的秋天,在我看来都是好的。大概因为生在九月,所以更加偏爱秋天,也唯有秋季,才是一年中最惹人心绪的季节。九月有诸多称呼,可是更喜欢朽月和玄月两个。或许是因为不朽,或许是因为玄字更空灵,至于来历,却也从未深究过。南国的秋,总是来得润,来得静,大概是因为秋雨暗千家的缘故,因而又略显得几分悲凉。每当这个时候,便格外向往北国的秋,似乎只有在那里才能体会到真正的秋高气爽。“在南方,每年到了秋天,总要想起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谭拓寺的钟声”。郁达夫笔下《北国的秋》更是让我萌生了对北国秋天的无限遐想。
一年的四个季节里,秋季或许最轻。一片落叶,十里秋风,便能在这沉重的大地里勾起无边的思念。残绿止风,秋雨邀凉,秋天总是迈着极轻极轻的步子悄然登场。相比深秋,我更爱这会的初秋,暄气初消,月正圆,桂花皎洁,也还未陷入凛冽萧瑟的气态,也就不必感怀于游子眼中泪,离人心上秋了。
叶落知秋,第一次经历深圳的秋天,发现它比其他地方的秋天来得迟,迟得让人没有觉察到丝毫的秋意。每逢秋天,情绪总是容易多变,或许是与年少的经历有关吧。秋日里,会想到刘禹锡的“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也自然而然的会想起易安居士的“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李义山的诗里最钟爱 “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句,在那阴霾沉罩不散,晚来霜飞的秋日黄昏里,水里的荷叶早已凋残,却仍留得几片枯叶供人聆听雨珠滴答的声音。在萧瑟的秋日里,坐在荷花旁,荷池边,静静地听着雨打枯荷的声音,别有一种冷清萧瑟的诗情。静听莲花轻轻呢喃,再回首,残莲依然吟东风,只是凭栏处,东风向何处?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往事如烟,逝去了却也留下了印记,每每想起,还是会为了一些往事而唏嘘不已。这个时节,成都的桂花应该开了,银杏叶也要开始泛黄了,思念便开始在心头精酿成歌。想念在成都的日子,那时候一切都是那么云淡风轻。微凉的天气里,偶尔阴雨绵绵,偶尔阳光明媚。坐在草地上,或者是出去走走,都是惬意的。大概曾经的时光太美,所以才会让现在的我恋恋难忘;大概是那时候的自己太任性,所以遗失的美好让此刻的自己回想起来依然懊恼吧。昨天看书的时候读到姜夔“花满地,月侵衣,少年情事老来悲”一句,觉得尤为伤感。一场秋雨一层凉,有人在等伞,有人等雨停,而我呢,大概还在留恋夏天的风。
抬头,看窗外那漂浮的云朵,昨天还很安静,与蓝天相映成趣;今时已是聚多落雨,晦暗不已。世间事,也是纷纭,也是简单。一样的物,不同的境遇,难免结出不一样的果。大千世界,尘缘难定亦难知。我所能做的,大概是不管境遇多惨淡,都勿忘初心吧!且将新火试新茶,莫以新愁扰旧伤,诗酒趁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