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夕,某人替我取回一个大包裹,俩孩子兴高采烈地七手八脚拆开来,结果大失所望——瓶瓶罐罐袋袋花花绿绿各式各样的全是咖啡!
父子仨瞠目结舌:“这是要拿咖啡当饭吃的节奏吗?”
我粗略点算一下,淡定地回答:“估摸这学期够喝了。”
诸君见谅,我绝非为了追求小资情调而抛弃根生土长的茶叶,实在是因为生为茶乡人,早就对茶的提神功效有了免疫力,而人到中年,上上下下重责如山,从早到晚工作学习带孩子做家务忙到晕头转向只恨分身乏术,难免精疲力竭情绪低落,又丝毫不敢懈怠,这时候来一杯咖啡,滋味醇厚香浓,丝丝入喉,安抚着被冷落的味蕾和疲惫的神经系统,片刻便觉神清气爽、振奋愉悦。
一年多来,它已经成为我生活的必需品,和音乐、文字、瑜伽一起,陪伴鼓舞着我,教我微笑着迎接每一缕阳光和每一次风雨。
我与咖啡结缘甚早,二十来岁,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总觉得自己有些婴儿肥,听说黑咖啡可以促进新陈代谢燃脂减肥,就买来一大堆炭烧咖啡,不加奶不加糖,一杯一杯往下灌,没见出什么减肥效果,只有极致的苦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如今想来,真是糟蹋了那些咖啡,就像在大山里白白荒废的那些美好的青春年华。
咖啡在我的生活中真正大展手脚是在七年前被命运逼入死角的时候。“上帝送给你的每一件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我,必须为八年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付出代价、背水一战,就像一名孤独的战士,在书本试卷分数的刀光剑影里拼杀,幸好有它温暖的陪伴,困了,累了,沮丧了,绝望了,一杯醇香的咖啡总能抚慰我疲倦的身体,唤醒那即将沉沉睡去的希望,鞭策着我一路奋勇向前,披荆斩棘,捷报频传。
每当回忆起这段峥嵘历史,就对这来自遥远非洲的果实烘焙磨制而成的棕褐色粉末升起一股深深的感激和敬意。
“咖啡”(Coffee)一词源自埃塞俄比亚埃塞俄比的一个名叫卡法(kaffa)的小镇,在希腊语中“Kaweh”的意思是“力量与热情”,也许,上帝把它播撒到人间的本意就是传递力量与热情!
关于咖啡的起源有这样一个传说:有一位牧羊人,在牧羊的时候,偶然发现他的羊蹦蹦跳跳手舞足蹈,仔细一看,原来羊是吃了一种红色的果子才导致举止滑稽怪异。他试着采了一些这种红果子回去熬煮,没想到满室芳香,熬成的汁液喝下以后更是精神振奋,神清气爽,从此,这种果实就被作为一种提神醒脑的饮料,且颇受好评。
我更喜欢另一则故事:
一位父亲为了教导自暴自弃的女儿,在三口装着沸水的锅里分别放入胡萝卜、鸡蛋、咖啡用水煮。
20分钟以后,父亲把这三样东西捞出来让女儿观察,女儿摸到胡萝卜变软了,发现鸡蛋煮熟了,品尝到香浓的咖啡的时候,女儿笑了。
父亲语重心长地说:“这三样东西面临同样的逆境——煮沸的水,但其反应各不相同:胡萝卜入锅前是强壮的、结实的,但被水煮过之后,它变软了、变弱了;鸡蛋薄薄的外壳保护着呈液体状的内脏,但经开水一煮,它的内脏变硬了;而咖啡豆很独特,进入沸水之后,它不但没有改变自身的形态,反而改变了水。”
“哪个是你呢?”他问女儿,“当逆境找上门的时候,你该如何反应?”
当我把这个故事讲给孩子们听的时候,孩子们澄澈的眸子越发深邃,他们沉思片刻,便领会了故事的寓意:面对生活的煎熬,我们不能像胡萝卜那样变得软弱无力,也不愿像鸡蛋那样变硬变强,应该像一把咖啡豆,身受损而不堕其志,无论环境多么恶劣,都能够保持自身的芳香,用美好的情感感染身边所有的人,让自己和周围的一切变得更美好、更芳香、更有意义。
哦,原来咖啡不仅仅是力量是热情,还拥有改变世界的能量,我从此对它又多了一份敬畏。
做了母亲之后,精力一日不如一日,但是为了宝宝,为了不曾忘记的初心,必须全力以赴,咖啡又成了贴心的陪伴鼓励者。
假日清晨,五点起床,趁头脑清晰读书学习一小时,然后洗漱、瑜伽,整理房间,做好早餐,收拾停当已经有些困倦了,在孩子们醒来之前冲一杯咖啡,捧一本散文,细细啜着,清雅的文字和香浓的咖啡一起丝滑入喉,诗和远方似乎触手可及。
做个好妈妈,就要以最佳的精神状态、最甜美的笑容,给孩子们一个愉快的清晨。
工作日,早餐后、课前半小时的咖啡已成惯例,捧一杯氤氲着热气的咖啡,打开课本,勾画批注,精心构思,咖啡的香味弥散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沁人心脾,不似花香,胜似花香!伴着铃声步履轻盈地走上讲台,开始一堂灵动智慧的语文课。
做个好老师,就要以最热情洋溢的方式感染学生,引领她们去触摸文字里蕴藉的生命的律动。
上学期末某天下午,实在累到不行,忍不住长叹一声:“好累啊!”竟引来同桌一番揶揄:“哈哈!我以为你从来不会累呢!”呵!原来在同事们眼里我也是硬邦邦女汉子一枚呢,瞥一眼小书架上的雀巢速溶咖啡,对这位得力助手深表感激。
当然,在这个忙碌的年纪确实无暇停下来慢慢研磨一杯咖啡,所以,速溶是首选,倒令我对咖啡的依赖产生一丝愧疚,仿佛一个根本不懂它的人却说爱它。
也许,待到青丝染成华发,完成所有的梦想和责任,我会停下来,去那遥远的南国,亲自挑选咖啡豆,静静地,慢慢地,细细地研磨,买一台意式蒸汽咖啡机,煮一杯醇香的纯咖啡,来一曲班得瑞,加上甜蜜的爱恋,苦涩的磨砺,柔润的心境,轻轻搅拌,赴一场芳醇的味觉盛宴,才对得住它这些年忠诚的陪伴和鼓舞。
早已过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年,面对生活,更多的是理性的思考和清醒的认识,纵然千丝万缕剪不断理还乱,与其借酒浇愁、醉生梦死,不如来一杯咖啡,重整旗鼓,再接再厉,相信所有的努力都会让生命因用心而美丽,相信所有真诚的付出都能收获满满的爱与善意。
爱上咖啡,不如说是爱上一种惜时如金积极进取的生活方式,除了一路向前,或许,我们别无选择。
16点30分,孩子午睡将醒,晚饭、瑜伽、早教还等着我,咖啡时间到了,亲爱的你,也要来一杯吗?
茶太淡,酒太烈,
果汁太甜,
只有咖啡,
才是生活的味道:
悲伤和喜悦,
痛苦与幸福,
爱与恨,
交织融合,
甜中带苦,苦里有香,
变幻深邃,醇厚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