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2013.5.27-28

一

时间仅仅间隔两年，很多事情我都忘的干干净净。并且也找不到丝毫痕迹，因为能记载的东西往往是值得记忆的，值得吸取教训的，却不是艰难困苦，或者纠结挣扎。而其实刚去的半年确实是有史以来最痛苦无助的时刻。每时每刻都在想着逃离，但下一刻又被自己否定。钱是一回事，最重要是不想回去经历平凡，琐碎。即使这里苦不堪言，但我每天都有感悟，都有记录。

而如果回去，除了日复一日囿于格子间，为数不多的假期，每次长假都只能待在家里哪也去不了，那也不是现在的我喜欢的生活。

现在虽然辛苦甚至痛苦，但每天都在看不同的人，每天都在经历不同的人生，在这点上与我20岁时的期望是一样的。

不同的是那时我以为只能在那里工作几年，然后灰头土脸，毫无前途回来。即便我想留下，但我没有资本选择留下，只能被动离开。

等我回来才发现，生活给予我们的机会比我们自己以为的多得多，只是我们没有发觉而已。当然这是后话。等我写到回国之后会仔细写。

但最终证明了，越努力越幸运。

即便在服务业你的学历没有优势，甚至因为年龄大于那些没有经过正规university毕业的同事而被一些20出头的姑娘嘲弄。但读书这件事，无论在何时何地，肯定会让你比那些不读书的人所拥有的options多。即使是在选择工作上，你也完全可以不与她们为伍，只是每个人想要的人生不同罢了。

即使一开始不能实现目标，但却在你的努力中柳暗花明，已经开辟了通往你最初的梦想的康庄大道。只是因为你一心想回国，一心想过所谓安稳的生活，而局促了自己的眼界，以致于身旁那么多的提示，鼓励仍然可以视而不见。

直到跳出那个环境，你才明白你错过了什么。

有些道理，一定要经历了才能明白。

有些道理，即使经历了明白了你也不一定能做的好。

有些错误，即使经历了你也不会去改正，因为惰性，因为性格使然。

二

23抵新，我们休息三天，27号正式入职，培训两天或者三天。

休息的三天，我都在反省自己以前那些天马行空，毫无现实根据的决定，以及做完决定之后又不努力，听之任之随波逐流的态度。

还有关于初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那时我跟他又再次联系了，以另一种方式，持续了半年多之久，最后还是无疾而终。

反而是那时究竟经历了什么，找不到任何记录。

这三天，我们应该去了M公司，办理了入职手续，见到我们部门培训的manager，后来才知道那两个人的职位就是manager,平时是manager on duty。因为我们是服务赌场，确切说也属于服务行业，24小时一直有人工作，而7个manager按照安排跟我们一样每时每刻都有人值班。只是每个人的风格不太一样。

那天接待我们三个的是专门管培训的经理，他一一介绍了一些东西，接着就是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经理带我们去试制服，看到制服大概心里更诧异和不舒服了。在没有看到这样的制服之前，很难想象会有人会穿这样的衣服工作。它像旗袍但又不完全是。跟那些酒店穿旗袍工作的服务员相比，完全给人不同的感受。前者有美感，后者说难听点大概就是穿起来让我们这些人看起来就比别人low一层。

但那时已经麻木了。

培训经理是一个肥肥的马来西亚人，一开始还以为是台湾人。

女经理我也以为是台湾人，气质很像陈若仪，而且她有170。她是正宗的新加坡人。光这个身份就让她多了很多选择权，加上她出众的气质，以及善良随性的性格和做事不偏不倚的态度，后来我们都觉得她不应该在我们部门。果不其然，在我们入职一年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们公司，去另一个公司当经理了。

不懂其他服务业是怎么样，反正我们部门是八卦流言满天飞，以致于总是有人说，我们部门没有秘密。因为工作辛苦，但区域范围很大，加上还要进吧里拿酒水，会偷懒的人就利用各种机会聊天，各种机会偷懒，有的还要监视别人陷害别人。上班9小时下班后累的像个傻子一样的我们，对于她们来说混起来如鱼得水。以致于有的人一做好多年。加上新币兑菲币30倍，有的人简直是全家的经济支柱。

再加上菲律宾人无风不起浪，总是有人要陷害别人，损人利己，和某些华人上司暧昧不明甚至搅屎棍一样的态度，印度上司匪夷所思的看问题的逻辑，菲律宾上司的包庇。

以及菲律宾同事数量上的绝对地位，华人的弱势地位加语言弱势。可想而知，这个部门会是多么的混乱，华人要想安安心心做事要提防多少明枪暗箭。

不懂菲律宾人为什么那么自信，那么乐观。明明很辛苦如果拿到中国很上不了台面的工作，她们却引以为豪。明明她们国家就是很奇怪，甚至可以说落后，她们却仍然可以瞧不起中国人。不过后者是这个世界的所有外国人看中国人的眼光。既瞧不起，又敬畏它强大的经济能力。

还有她们那种先天就喜欢把人想的很坏的心态。命运是要多悲惨，心理是要多阴暗才能那样去想象别人。

不过我这个人，总是不合群，总是游离于集体体制之外，就算这个部门再阴暗，我也可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击。因为我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没必要把关注全部放在一份以后甚至都不太可能写进我的简历的工作。

当然大部分人都是好人，甚至有的人超级好，好到你觉得自惭形秽。好到你觉得回国后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们真的挺可惜的。

而一开始，我就碰到了这样一个好人Soon。她也是菲律宾人，公司一建立就入职了，差不多是最老的员工了。35岁，已婚未孕。

而我之所以没对这份工作绝望，很大程度上大概也是因为我遇到了她，还有后来遇到的一些人。

三

几天培训，第一天我们一起来的24个人以及招聘的其他国家的人穿着职业装，坐在有空调的地方，听着介绍公司文化之类的，被告知第二天不用穿职业装，随意。于是我们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去培训。第二天也正好是带我们参观各处，因为公司大部分的地方很漂亮，很高大上，所以就咔嚓咔嚓。留下了几张比较美好的照片。在还未做夜班，没有被烟熏之前。

我那时才突然明白，在大学以及毕业两三年这个时间里谈恋爱找一个可以走一辈子的人是多么明智的事情。因为这段时间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胶原蛋白满格，精力饱满，刚毕业还未被生活工作摧残太多，这样最好的状态走入婚姻，等人老珠黄胶原蛋白流失时，也照样有人爱你，即使不爱，那也是一份亲情。而那些选择家境优渥的对象的人，更可以负担自己青春时期对于衣服，护肤品，旅游甚至学业的支出。相当于变相减轻了父母养育自己的费用。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会。

那几天展现的都是这份工作所有美好的画面，但其实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我们基本上算是做着最苦最累的工作。后来才知道，好像还不算是最苦最累的，还有比我们更苦更累的。

但就是这样每天都觉得又苦又累甚至有时候又恶心的工作，在迷茫，以及寻找快乐和寄托中，还有隔三五个月就有十几天长假中，到处happy中，竟然两年也做下来了。

回国之后不习惯没有长假，有长假是全国一起的，哪里也去不了。

后来有很多这样的培训，各种各样的，每次培训我们都当休息，因为相比我们的工作实在是太美好了。很多时候有咖啡茶水喝，糖果甚至饼干吃。

很多时候还要在上班之前或者下班之后或者休息日培训，那么就算是加班。加一个小时是10新币。

我们每天上班9个小时，有很多人也喜欢加班。有的人一个月班加下来，中国人的工资可以有新币2000差不多人民币1万。加上包吃包住，一个月100多到200的小费，几乎是一个月1万了。相对于国内3，4000除去开销几乎没有剩余，这里的工资对于她们而言是很高的。很多夫妻或者男女朋友一起来，两个人做满两年，加上年终奖差不多4，50万到手。还有同事继续签两年合同，回国后房子车子全部买好。相比那些工作一辈子才差不多还完一套房子的人来说，四年的时间不算长。

只是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想法不同。有的人宁可在国内做着辛苦的工作，几乎没有多少休息的工作也不愿意在国外辛苦，有的人宁愿天天打麻将，啃老也不愿意出国。

不能说谁好谁坏，只能说看你想要怎样的人生。

不过严格算起来。大概学历高点就拿本科来说都不会出国，即使出国也不会是这种形式。就算工资不高，但坐办公室，休息是足够的，尤其是女孩。所以我大概也算是一个异类。

开始去的时候我不加班。但有的主管人OK我就加。

后来陆陆续续会加，因为认识了更多人，有的甚至是喜欢的，不同shift的话不加班是见不到的。这里面有好多好多的故事，大概也是我记录的主体。可以当小说看，但请多一些谅解，少一些批评。

我那时并没有打算也没有资格留下来，只当是故事在经历。

四

我一度觉得我跟《步步惊心》里的若曦很像，因为我也遇到了四阿哥和八阿哥，也遇到了环绕在我身边其他的能吸引我注意的阿哥。我也要回到属于我自己的朝代去，不同的是她是穿越回现代而我是回到自己的祖国。她找到了真爱，并且在现代也遇到了他。而我并没有觉得我遇到的人是值得我托付终身的人，我也没有那样的魄力去跟其中任何一个人在一起。

说我现实也好。我只当这是经历，但我不想把自己完全陷入到这段经历中去，没完没了。就像我辞职之后，那些人仍然在那里工作，不知道要做多久。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别的选择，但我知道我有。

我们同事里面有人跟马来西亚的人在一起，结婚生子。因为身份问题只能回国生然后两个人异地。有的只是谈恋爱谈了好几年，两个人还在那里工作。

但像那种找赌场客人的，所谓有钱有身份的，也不是我的风格。更不要说跟他们扯上关系甚至辞掉工作跟他们走。

没有时间相处是一回事。最重要我得先确定自己要喜欢那个人。在新加坡光喜欢还不够，因为涉及到身份问题。

我们拿的是WP，我们上面还有SP，EP，PR，Singaporean。

WP是辞掉工作马上就得回国，如果不是工作读书，只能拿旅游签证，好像是两个星期。就算嫁给新加坡人可以得到身份，这里面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但对于我来说也不是无路可走。因为我可以选择读书，继续进修，对于她们来说这点很困难，对于我来说却是只要努力相信一定可以实现，更何况还有爱情的动力。

只是我没那么信任别人罢了。

这些故事，只能慢慢呈现。

似乎我自己的想法比较多，那是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记录，我也不知道从何写起，我只把自己记得的写下来。

刚开始的时候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工作要省钱，等一切熟悉了，就完全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天天就睡觉，上班，找乐子，下班记录，看文章，休息日出去happy。

在不知不觉中熟悉了习惯了那里的一切。

可是仍然会有不和谐的人和地方提醒着你要离开，要选择更舒适安逸的环境，即便不够舒适安逸，也不想再与人渣为伍。

加上不喜欢那里的食物甚至讨厌。很多时候因为写作记录看小说不够睡的觉。

于是回国就幻化成了最美好的事情。回去之后不用面对恶心的同事，不用每天吃一些觉得超级难吃的食物，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美好的生活永远在别处。

此时也明白了为什么后来回来的一批人很长时间没有工作，就像猪一样懒散。因为太累的，人就像弦一样绷太久了。

终于回国了，终于可以彻底放松彻底懒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了。

也陷入了彻底的迷茫，和无意义当中。

五

新加坡就是这样一个国家，如果你有钱，就是天堂中的天堂，名牌随处可见，全球到处飞也是触手可及。

但如果你没钱，活到老做到老都是有可能的。因为只要你一出门，就要花钱。而在他们国家，儿女不赡养老人是合法的。6，70岁的老人做工比比皆是。我们公司很多part-time，平时做工，不想做了就去旅游，美名其曰混时间。但有人说的很直接，其实就是没钱，有钱谁会想出来做工，还要熬夜啊，还要被别人欺负。

于是我们那两年就像上了弦的发条一样，不停的旋转，一周休一天一周休两天。但是因为夜班居多，基本上大部分休息的时间都拿来睡觉了。

然后可以申请假期。因为所谓的public holiday我们都在上班甚至更忙因为度假的人全部涌入赌场。所以我们的假只能避开休，加上年假以及周末rest，可以凑成一个长假，最多可以休17天，普通员工。这些假期基本上都拿来飞去别的地方度假了。因为新加坡实在太小了。

家庭条件好的呢，假期全部拿来度假了，回国了，做的久的基本上全球飞遍了，facebook上时不时都是她们的美照比基尼照片，给人一种工作是副业休假是主业的错觉。家庭条件一般的或者差的，都待在新加坡，很多时候还会选择off/ot，因为休息日加班工资是平时的1.5倍。

我刚去不久就从下午班换到夜班，极度痛苦难熬，一次休息两天我一动不动睡了25个小时，连室友都觉得我是不是昏迷了。

但大部分时间我们都是够睡的。

只是我挤压时间拿来写作记录看文章了。因为那时感觉碰到很多有意思的事情，都可以拿来当写小说的素材了。

我的睡眠算事是比较好的，没有不困的时候，只有强忍着困意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到后期还剩几个月要回国的时候，我开始失眠，不知道为什么失眠，不会是因为舍不得兴奋或者紧张，因为在我看来，回国跟在这里一样寻常。但失眠加剧了我想时间过的快一点的期待。

可是别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看到室友整夜整夜睡不着，上早班5点多就要起床4点她还在刷手机。刚去不久眼睛里面都是血丝。

原来瞌睡大现在还成了优势。

总觉得自己总是成功的避开了艰难困苦的时刻。

我们一起去的一个女孩，气质非常出众，长的也不错。但学历不高之前在游轮上做的。加上男朋友家里条件非常一般，两个人想在老家买房子结婚。培训面试去广州登机他全程陪同。

偶然在员工餐厅碰到在其他部门的她，说到刚来的时候，没有钱只好买最便宜的面包结果吃了拉肚子，她说的云淡风轻我却听的触目惊心。

因为刚来的时候我也没有钱，但是朋友借给我钱我依然可以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无法想象就算身体无恙上班都觉得辛苦，生病的她是如何度过那几天的。

而且开始的时候我们没有准证，没有病历卡，还有三个月的试用期。基本上是不会考虑拿MC（medicinal certification)的，除非真的是很严重的病。

所以出国工作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轻易生病。还好我们公司的医疗制度还是非常健全的。每年有14天病假，60天的住院假。不知道是新加坡所有的公司都这样还是公司不同制度不同。

但其实我当时也是生病的。

我们面试到出国有一个多月。我在家睡觉，晚上咳嗽。我没当回事。我爸打电话告诉我妈，于是被强制叫去看病，打针。打了两个多星期的针，还是更久？不记得了，反正就是最后越来越严重。不得不去武汉的大医院看病。结论是支气管炎。而那时离出国只有三天。于是我打针打到头天晚上回来。

第二天中午坐高铁去广州。就去了新加坡。

我的支气管炎后来差不多一个月才完全好。每天晚上都会咳嗽。多多少少影响了室友休息。

最严重的时候，咳到左下腹疼痛。在国内开的药也不能吃，吃了咳起来就痛。

我那时心里非常讨厌爸妈那时的做法，如果不是他们唠唠叨叨要我去打针，我也不会咳嗽变成支气管炎，还要忍着去上班。

最后怎么好的，我也不记得了。可能跟我在外面上学上班都非常注重饮食营养有关吧！

人体都是有免疫系统的。只要好好吃好好喝好好睡，很多病都是可以自愈的。但是在家连好好吃好好喝都做不到。第一当时妈妈不在家爸爸上班没什么时间做饭，第二即使妈妈在家，也是有时做有时做，做也不用心不好吃。

体检的时候我很怕体检不过关被遣送回国。就算回我也觉得要自己选择离开而不是被送回去。还好体检没有问题。

但那时出国面对的一些问题，艰难。我似乎都没有经历。

我只是悔恨自己没有资本选择自己想要的喜欢的生活。

六

一开始去我是打算回国考公务员的，但是因为如果复习公务员我就没有时间写作，为了后者我就放弃了公务员复习。

其实我根本对公务员不感冒，那时想考也是因为太辛苦，觉得自己折腾够了想安定下来。可是回来之后我真是一点考公的欲望也没有了。在我看来，公务员除了安稳，增加嫁人的资本，对我似乎没有其他用处了。当然这是作为门外汉的人看来，具体怎么样只有做了的人才有发言权。只能说各行各业都有它的美好与艰辛吧！

那时我其实还可以选择做一件事情，我身在其中没有想到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