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花红的季节。行走在微山湖上,有些静悄悄的。看花还有些早,荷花开在湖面上,要在六月,七月是最炽热的时候了,让人想起“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诗句。五月的微山湖上,星星点点的荷叶冒出水面,在那里飘着,随水荡漾,好像一个撒泼耍赖的孩子,就是不肯站起来。岸边的浅水处,芦苇已放开了身子,努力地向上生长,目标好像就在天上。去年成熟没有收割的芦苇站在那里,枯黄的颜色更映衬出今年生长出的芦苇的翠绿,有那鸟儿站在枯黄的芦苇杆梢处,摇摇晃晃的让人担心,死去的芦苇即刻要折了似的,就在人们的心提到嗓子眼上时,小鸟“噔”的一下子伸开双腿飞走了,空留下人们的担心以及摇摇晃晃的芦苇。这小东西挺会耍人的啊!白云映在湖水里,我们走它也走,向远处望去,天是蓝的,湖水是蓝的,白云将它们扯在了一起,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湖了。水是微山湖的魂,以水为魂才有了许多的故事。
抗日战争时期,微山湖上有一条通往延安的秘密交通线,刘少奇、陈毅、肖华、朱瑞等党政军高级领导人都在这里走过秘密交通线去延安。我们一行人想重走秘密交通线,去寻找当年的秘密和足迹。在寻找中,我想,如果用颜色来形容一个地方,微山湖无疑是荷花的红,还应该有蓝,微山湖上蓝天白云的蓝,湖水的蓝。红和蓝是这个地方的精神底色。红不仅是荷花的红,还有抗日战争时期的“微山湖上静悄悄”蓝是自然生态,是微山湖的乡愁啊!
风温柔地吹着,在水中没有波澜,湖面依然明镜似的,只有突出水面的芦苇在风中摇曳,有时风急了督促芦苇扑下身子,想与水亲吻吗?没有人知道芦苇的心思。曾广泛走入人们生活的芦苇,现如今只有站在湖水中自生自灭了。芦苇可能不明白它失宠的原因,可是在渔民的船头,它应该发现了一些变化了呀!渔网、鱼筐、鱼篮全是塑料的了,各种颜色的塑料轻盈耐沤,渔民喜欢。席地而坐,席地而卧的习惯也变为坐塑料板凳、铺塑料布了;人们连喝水都喝着塑料瓶装的矿泉水。湖面上不时有塑料瓶飘过,口朝下底朝上,一副谦恭的样子,是在与水中的鱼对话吗?塑料无处不在,深深地走进了人们的生活中了啊!一切都在改变。在大捐,这个湖中渔村,曾有“微山湖上小延安”之称。接待我们的老刘说,微山湖已不是刘知侠所写铁道游击队时的样子,这么多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韩庄节制闸、二级坝节制闸及湖堤建成后,调蓄水能力加强,湖不在是调皮的孩子,安稳了许多。现在成了人见人爱的大姑娘了。河道、码头、村庄,有的改道,有的搬迁,有的改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了。我们想要了解的故事,老刘说我只在我爷爷那里听说过。说这话的老刘已近六十岁了。在王楼村,等待我们多时的老姜说,我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一处码头,他听他爷爷说当年过湖的干部就是在这里舍船上岸,奔向湖西去的。依照老姜的说法, 当年微山湖的水面没有现在的大啊!那时所谓的湖在枯水季节也就只剩下几条河了,还有茂密的芦苇、蒲草、柳条子棵。每当夜幕降临,湖面上就睡满了月光和渔火,睡满了涛声与船影,太静太美了。远离了战火硝烟,诗人陈毅站在月光下的船头吟唱出了“横越江淮七百里,微山湖色慰征途。鲁南峰影嵯峨甚,残月扁舟入画图”的壮丽诗篇。
摩托快艇载着我们在水面上穿梭,偶遇撑船拾篮的老夫妇,听到摩托艇的机器声,早已把船头横过来朝向我们,停下手中的活微笑着看着我们驶过。他们的小船在摩托快艇驶过的波浪中颠波着,随浪起起伏伏,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湖上复归平静。小船上的老夫妇又在专心拾篮,察看着收获,我们在郗山、微山岛、葫芦头、蒋集寻找;在渭河、十字河、王楼河穿梭,这些地方都是过去打游击的好地方。依稀找到了铁道游击队、微湖大队、运河支队战士的影子,仿佛看到了刘少奇、陈毅、罗荣桓等乘船走在秘密交通线上。湖上抗日武装敢在“鬼子头上跳舞”,护送党政军一千多人来往于延安与华东地区,为什么能做到万无一失呢?多次的走访,我明白了,除了依靠微山湖天然屏障,还有依靠的是湖区群众。正像湖中拾篮的老夫妇,水恢复平静之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依然沉着地劳作。但他们的内心有一面镜子啊!法国作家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给我们讲述的人,纯朴善良的面孔下都有一颗火热的心。人们依然对那段抗日历史抱有浓浓的兴趣,一代又一代传承着。抗日的故事永远响在微山湖儿女耳边。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
作者简介:
胡勤贵,出生于1963年10月,山东省作协会员,曾出版散文集《微山湖散记》、《看绿色成长》、《乡言村语》。以写作为爱好,与自己对话,与他人交流,享受宁静的生活。现在微山县委统战部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