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是人类感知世界的方式
是心与物的交流
一
展览构建和阐释艺术,却又不止于艺术。
展览不仅涉及探究美术史生成的社会学结构,视觉文化史领域,现实与历史的关系,更折射了某一时期特有的社会心态,描摹了其价值取向。
作为敏锐的发现者——策展人是渴求被理解的,他游走在极致之间带着脚铐舞蹈,在知一、知二几大维度中游走依然葆有对学术的坚持和妥协。把策展当作艺术表达的一种方式,融入主观性,找寻最为贴切的呈现形式,阐述展品的多元性。
因为同一展品放在不同叙事手段的展览里,均可体现不一样的价值意义。毕竟感受是需要锤炼的,个性的不同也高低之分,当大师之作能被接近,艺术不再费解,“看懂”便极具魅力。
二
策展人从事的是具有创造性的服务行业,反复锤炼并做升级。
“大爱悲歌——周思聪、卢沉《矿工图》组画研究展”于北京画院美术馆展出。现北京画院院长吴洪亮先生谈及此次展览,其亮点之一在于利用展厅早中晚光线的变化,处理冷暖关系,不浪费展厅的任何一个元素。
根据煤的气质与机理,判断其符合此次展览的风格,选用并堆放在展厅的一处,这样灵动的设计好过传统的单流线处理。此外,展览还善用空间远近感,做视觉游戏。透视,明暗,阴阳,从基调层次到排列布局。吴洪亮先生表示在和同事们一遍遍推演这一展览顺序与气氛的营造,逐渐统一了认识,这个展览“悲怆”是基调, “大爱”与“大美”是真正的旋律。
最令人意外的是展厅里出现的那一朵玫瑰,吴先生谈及此处,眼里的光芒显而易见。因为,灵感与创意的不期而至往往最为惊喜。
在展览开幕的前一天,吴先生让同事们从各处搜集了七八个用来摆放这一朵玫瑰的瓶子,却在下班前反复试用后仍觉遗憾,气质不对味最为犯难。好在回家后,吴先生从妻子众多收藏中寻来一个瓶子,去除其身上的装饰,让它回归到最质朴的样子,终于,寻得!
于是在展厅有了这独特鲜艳的一景。也许,少了这一创意,展览的大体内涵和格局并不会受到多大影响。因为《矿工图》组画已然成为了一座“悲怆的纪念碑“,矗立在那里。它自然会给观众那般”用心咬住泪水的感动“。但策展人的这一点睛之笔,却让观者在欣赏完这样一场展览后,通过颜色鲜明的对比,让灵魂得以安放,让情绪得到抚慰。这样的处理方式与《辛德勒的名单》里穿着红色大衣女孩有异曲同工之处。
周思聪曾在与马文蔚的通信中这样写道:”我的创作进行得不顺利。我珍惜这不顺利。这种逆境往往是令人兴奋的。”在周思聪最初的构想中,她希望展现的就是这种压抑的氛围和沉重的调子。在她的艺术追求中,绘画的功能不仅仅使人赏心悦目。人生充满了苦难,往往它最震撼我的心灵,产生强烈的表现欲望。它不容我装腔作势,故作多情,只能老老实实诉说出来。
策展人深入作品,理解作者,并善用技巧构思把艺术讲述给观众,最后把最终解释,见解的权利归还于观众,这是最大的尊重,也是艺术最可贵的包容。
展览也是一种讲故事的方式
Exhibition is also a way to tell a story
三
策展人与艺术家的关系充满奇妙。
2017年“世”一场自愿非愿的游浮——李真个展在台北当代艺术馆举办。从策展人吴洪亮先生初次到访李真先生的家时,那便是孕育一场精彩绝伦的展览的开始。
此作品一开始的摆放高度与视线平行,吴洪亮先生提出是否调试放置的高度更为恰当。于是在第二次到访时,李先生欣喜的对他说,“你看,我放低还摆放了长椅。”这样的调整让人不再畏惧,反而可以静坐思考生命与死亡。原来在仰视与俯视的转换间,艺术品的呈现效果如此迥异。
这样乐于做出改变与尝试的艺术家比起固执己见者可爱多了。
就在吴先生走到李真先生库房之时,他发现了它,被摆放在角落的作品。
是的,吴洪亮先生发现了,因为他能深切感受到作品背后饱含的强有力的父爱,那是用圆润的线条刻画出来细腻的疼爱。
很多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一场展览,智慧来源于艺术家自身,却也不得忽视策展人选用作品时独到的眼光与见解,不断通过删减,增加构造出一个有深意具有可读性的展览主题。
艺术的世界大都包容,总有共鸣的人群存在,因为相似,因为理解。展览是呈现的一种方式,是简单陈列亦或是有意识的引导,讲述,都有其特定的价值。展览的发展历程本就是一本艺术史,是理性与感性相结合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