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我高一,她高三,我在我的城市,她也在这个城市,后来她考上了山西医科大学。两年以后我高三,她大二。高三时候的我,每天并不忙,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高一的时候我是出了名的好学生,后来就莫名其妙的不思进取了,一下子就成了班里的吊车尾。
可能我就不适合当一个学霸,天生的闲适性格让我就是懒得再去碰我不喜欢的东西。我记得那是快高考前一个月的晚上,我还是要趴在班里的晚自习的桌子上,每天九点半下自习,然后我就会照常的和伟哥还有光头一起骑车子回家,那天晚上我打开手机的QQ看到了一条她的消息。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联系过她了,可能是两年,也可能是一年,反正记得她走了以后,我就是每年的除夕给她拜年,她叫炯斐,我总是叫她囧姐,因为我记得她在我面前出过无数次囧事,或者说她是太傻了,单纯的不像是同龄女孩,有时候我觉得她就是天生的一种犯二的样子,不管她是不是变成了一个高材生。
“快高考了,你可要努力呀,考太原理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玩了。”我看完就没回她。“你说山西那地方是不是全是煤矿,空气不好呀?”我问伟哥。“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咱这的天气,全中国第一。”伟哥得意的说。我心想也是,我不打算去山西,我感觉我应该会去更好的地方上个大学,其实我知道,当时我确实是心虚,因为我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怕是考不上什么太原理工。
晚上回家还是照常吃很多零食,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我真是开心,每天只有一个目标就是为了高考努力,那时候我以为高三就是人间地狱,其实后来一想,我愿意再来一次,吃了东西我就要趴在书桌前学习,说是学习,其实就是我找一个放松的方式,我打开没看完的小说,然后拿出手机听歌,可能在这个时间,别的人都在彻夜做题,一套卷子一本英语的背,我心里知道,但是脑子里却就是不想再看看那对高考还有帮助的书本。我打开手机,里面是她又发来的十几条消息。
“考试的时候别紧张。”
“这几天好好听课,最后的时候最关键。”
“你要是来太原,我们就天天可以去逛街了。”
“还可以一起坐火车回家,多好呀。”
我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多话,我们都一年没说过话了,我很少或者说从来没再想起过她,我拿她当哥们儿,她拿我当弟弟。
“囧姐,你又犯二了,还有一个月呢,你着啥急?”
我知道她的心思,但是我也清楚我的成绩,那晚上总是在成绩单后面的我,骗她说我还像以前一样名列前茅,她高兴的不得了,她说一定可以去太原理工,到时候可以用我们俩的奖学金一起嗨,其实奖学金这东西,我知道她可以,但是我实在是没想过。我说到时候要是考上太原,你要带我玩呀。她高兴的都犯二了。我也不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骗她,导致我后来整夜都不能睡着,我想我肯定是违约了。
一个月过的很快,毕业典礼也是匆匆忙忙,仪式结束之后是学校出了名的水枪大战,那天所有的人都浑身透湿,可能用了几十吨的水,谁知道呢,我给她发了一张自拍,手机都要进水了,她说我这回放松了心情,高考一定没问题。
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了头上,我高考一点也没紧张的过了,成绩似乎也无所谓的给了我答案,那是我第二个没睡着的晚上,同样,我的爸妈也一样没睡,因为这成绩来的就像地震了一样,我没想到我和自己想象的一样,我彻彻底底的成了一个上大学都难的人,那天晚上我骗了炯斐说我的名列前茅,考试结束我骗了家人说我的发挥超长。而现在我也不得不为我的前途再想一想了。手机滴滴滴的响了,是她的消息,
“成绩好吗?把分数告诉我,我帮你填志愿。”
我回了一句,算了吧。
“怎么了?不理想?没关系,告诉我,能解决。”
“别傻了,什么时候了,我考砸了。”我说
她发了四个点,我再没回。
看见别的同学都找到了自己应当的学校,说不急是假的。机缘巧合的我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没有欢喜我也不感觉不好,这个大学其实还蛮脱离我对大学的憧憬的,苦笑。
高考完以后是最长的一个暑假,我几乎每天和朋友在外面玩,注定去南方了,我还是有点舍不得。那天我还是骑车子和朋友们在网吧门口散了,顺路送释然回家,他挑起樟树在手机里秀恩爱的事,我说人家和女朋友也三年长跑了,秀恩爱也是应当的,喂狗粮这东西,你拦也拦不住。释然说自己也没有一个女朋友,上了大学无牵无挂。我说这是好事,总比你到时候异地恋好吧?
释然说“我记得你不是有一个女朋友来着嘛?”
“哪有的事”
“就是那个身材挺好但是胸小的那个挺纯的姑娘”
“那是我的一个朋友,你可别扯了,我可没姐弟恋。再说了,人家都远走高飞了,我就没别的心思。”
“其实我看她对你那不像姐姐,再说了,你真该看看人家去,人家都两年没回来了,是不是以后不回来了?忘记过去就等于背叛呀,哈哈,再说她好像一直没有男朋友吧?”释然说。
“嗯,找个时间再去吧,再说了,这么远,经费也不够呀。”
把释然送回家以后,我就是莫名其妙的揪心,我有点想她,还挺负罪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情,可能我其实挺喜欢她的,还是女生不可能是哥们儿,我告诉了她我要去南方上学。
她说长沙真是个好地方,好好学习,以后有时间一定要去太原找她玩,我约定是那一年的十月一假期,但是这约定就在她的电话我没敢接的时候,就过了。
那个十月一我在宿舍里躺着,长沙的十月还是热的很,我就这样有一次把她骗了,我感觉自己这样挺不是人的,我讨厌别人欺骗我的感情,我又这样一直欺骗别人的感情。
炯斐和我的话题,一直都是她说得开头,我来给一个敷衍的结尾,就像她问我为什么她一直没有男朋友,我总是说她这么二,哪里会有人追她,我说她根本不懂爱。其实我哪里懂,我也是个傻子,也是个小白。那一年的除夕,我还是照常给她拜年,发红包,她的口音越来越偏山西口音了,可能是太久了,乡音以改了吧。我问她新年愿望是什么,她说你可是骗了我好几年了,也该来找我玩了。我其实满脸苦笑,你让我怎么去见你,我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彻底成了一个学习不好,混吃等死的没用青年。我还是再一次约定了新一年的夏天。
和家人要了一笔钱,说是和同学一起去外面旅游,爸妈欣然同意了,往返的火车票中间有三天的时间,我可以在太原呆三天,我没有告诉炯斐,只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可能我会挨她一个耳光,我感觉她要是一个会生气的女生,那我就不会一直有负罪感了,但是实在是一个善良的让我不忍心的一种女生。
我上火车了,我其实把这当成一次旅游,这本来也不是一次老情人的约会。
“你们放假没?”我问她
“你来了?”她敏感的不行
我说没有,就是问问。
坐了一宿的车后。我在很热闹的地方找了宾馆住,我告诉她,我来了。
她可能是惊住了,我从电话里听出来的,她说她还在上课,晚上七点半才下课,到时候就一起吃饭吧。
我觉得我该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干干净净的去见这个好久不见的朋友,陌生的大城市,我打车才能防止不认路,车里面放的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也是巧。外面的街灯很长很亮,高楼大厦也是我在以前的小城市没见过的,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变了样子。现在我都觉得这首歌在那天晚上去见她的路上听到是多有缘。
她告诉我的下车地址山大二院,电话里跟她说话,她也是说看不见我。我走过马路对面,又看看右面左面都没有她。天气有点热,我心里也是挺急,对面有人在卖水果,有人散步有人跳广场舞,我就是找不到她的影子,或者说我都记不起她的影子了,我的眼神剥开人群,也看不见她。
我又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要不,你往后边回下头,我看看是不是你?”电话里说。
她的声音,我觉得是熟悉的很,和她以前犯二时候开玩笑一样。我回过头看到她了,我定神看着她,她的招牌动作五指张开挥手,然后笑得很开心,眼睛大大的笑起来弯弯的,站在离我十几米外,其实那一刻我觉得她美翻了。
我俩同时问了对方饿不饿,又一起笑,我说你是不是傻?她说你才傻。我们又一起笑,我觉得两年以来我没看过任何女孩能像她那天晚上笑得那么好看,如果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那我要说,我那一刻发誓想姐弟恋一回了。
其实我不饿,她也不饿,我俩都是那种对一件事认真起来就废寝忘食的人。我说你最喜欢的不就是压马路吗?
她说是呀,那就一起压马路吧?
于是太原的路灯就见证了我和她压到了晚上十二点的马路。
那天的路上,我不记得和她说了多少话,聊了从天到地,从南方到北方,从三年前到三年后,她说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我说她也是和以前一样,人家女孩胸大无脑,她是胸小也无脑,我俩居然还让路人给我俩拍合影,可能是山西的人民太热情,我们俩摆姿势都累了,路人的手还不累。真是开心。
石头剪子布我输了,她送我回到了宾馆,
“是不是这个时候我该留你了?”
“留我干嘛?你赶紧滚去睡,我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嗯,好吧,你自己回去慢点,打车回去吧?”我说
她答应以后走了。
其实我就是不知不觉的爱上她了,这份三年不见,一见如故的感情,我怕是只有这一次,我只觉得这是三生有幸。我躺在床上一点也睡不着,然后是手机响了。
“我给你买了吃的,把门打开,一起吃吧,都半夜一点了,你还没吃饭呢,我也饿死了。”电话里她说。
我开了门,她额头上还有汗珠,她虽然挺高挑,但是挺瘦的,我觉得她其实并不女汉子,倒是个弱弱的软妹子。我们俩一边吃一边看电视聊天。不知道怎么,我俩就是一直吃,聊天,好像有说不够的话。
“眯一会就天亮了,明天直接去学校吧?”
“哈哈,当然啦,这么多吃的,我才不能就给你”炯斐说。
我慢慢的睡着了,她一直在吃,看电视,半夜的节目无聊死,她一直都不困,整整一夜她都没合眼,朦胧中我觉得她靠近过我,但是碰碰我的鼻子或者耳朵就又起身了。
如果说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那我要说,那一晚我睡的很踏实,我都怀疑自己不是正常男人。
夜猫子总是醒的很晚,早上我已经没看见她了。她应该很早就去学校了,桌子上有早餐,但是凉了。
接下来是很开心的两天,我们一起玩,一起疯,和她吃了她最爱的猪蹄,我才知道,原来瘦女生也可以吃猪蹄?那怎么减肥呀,真是头疼。
“跟你说个事,我想对你说,那个,,”
“猪蹄凉了就不好吃了,一会再说。”她吃的像个小猪。哈哈
“我喜欢你,炯,你有男朋友没?”
“没,你这也太突然吧”
“你看我行不?”
“你确定你?你可骗了我好多回了。”她哭了
“这回不骗你了,你看钱包都让你吃干净了,你说我这心还不诚?要不再来一份?我要是猪蹄可以换你一句同意。”我笑说
回答我的是两只油油的手的拥抱,和她熟悉的笑和泪水贴在脸上。
“我说我最受不了你哭,同意还哭什么?”
“因为我从没恋爱过,我一直在等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