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首老歌,爱总是开始的很美丽,结束的没道理,想想是很可惜。
一
2013年,六月,高考结束,炎炎夏日。
下课铃声响起,慌忙收拾草稿纸,英语考试结束,全体立起,交卷,最后一次庄严的仪式感,一个时代的落幕。平时珍视的笔记被揉成一团纸球,丢进无人拾及的垃圾桶,两大麻袋的教科书,只卖了36块钱,宿舍阿姨说,整栋楼就你卖的最多,一定考的很好,你苦笑,不留退路,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按捺不住躁动的心,毕业狂欢,啤酒,烧烤,k歌,《北京东路的日子》唱出了心声,"一楼到四楼的距离原来只有三年‘’,遥遥无期成了转眼将至,习题试卷随空气气流从四楼缓缓飘下,满目雪白,脚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声音,远处望去,误以为是冬季的雪,燥热的夏季你竟开始愈发想念北方的雪。
酒桌围坐,夹杂自由,解脱与惆怅,调侃往日苦逼备考岁月,追忆昔日师生同窗情,诉说遥远的未来,离别愁绪,夏日的晚风的拂面而来,清爽透彻。席间一条匿名短信,毫无征兆,闯入你的世界,你嘴角上扬不屑一顾,当作垃圾短信,心想又是一个无聊的人。一场故事的开始,人物出场从来都是悄无声息,他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甚至不挥衣袖,亦不带走一片云彩,你从未想过这个人占据记忆碎片的大面积,会是以后漫长蹉跎岁月的的主角。
木心在《从前慢》里说,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人。
二
2013年六月某日,70公里空间跨度,没有汗血宝马,没有七彩祥云,亦没有紫霞宝剑,一人,一车,他沿着崎岖蜿蜒的小路,单枪匹马,骑着十几岁的单车,就这样不请自来,跌跌撞撞闯入你的世界。
犹记那天,天气燥热,温度将近39度,空气中能闻到沥青发焦的气味。躲在空调屋乘凉的你,手机铃声响起,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声音,他询问姑娘家住何处,信誓旦旦说要驾着七彩祥云来接你,你心想这人真会开玩笑,当自己是至尊宝啊,果断拒之门外,一条河隔住了初次相遇,这时你只记住了他的名字。你相信纳兰容若般的古人爱情故事,一生一代一双人,也清醒紫霞梦只是小女生的美好幻想,爱是天荒地老的迷信。
尽管路遥马亡,逃不掉命运交织的罗盘,第二次140里单车的距离,天气稍微清爽了许多,你能感觉自己冰冷的心开始融化,听见水滴嘀嗒嘀嗒的声音,你想你应该去见见至尊宝。
那天你们约好见面的地点,他说他能在人海中一眼认出你,你半信半疑,因为你完全不知道他的样子,只能等他来认,一个少年穿越十字路口微笑向你打招呼,小麦色的皮肤,身上有阳光的气息,炎热的夏天,空气里满是清香,栀子花会意的悄然开放,也懂得在合适的季节被你收入眼底,这时还无关酷炫的球技,宠溺的眼神,只是时间,感觉都刚刚好。他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的牙齿,天空骤然湛蓝,云朵纯白,最美丽的画面,在你看到他的那个瞬间,命运的曲线开始盘绕。最美不过初识,以至于后来只记住纳兰容若诗词的第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
后来,他说他在高考草纸上,写了很多你的名字,你有点信以为真,他说他记得冬季的某天,你扎着高马尾,和周围人谈笑风生,春风十里不如他初次见到你,他说夏季的某月某日你穿格子衣,牛仔裤,白球鞋,马尾辫清纯可人,他说早操间隙你拿着单词本记单词的样子很认真,课间你坐在第一排写着化学题,他说某天在楼道你和他对视,还冲他宛然一笑……但对于这些他说,你竟一无所知,你懊恼两三百度的近视镜,一个教室的距离,让你们的相识来的有些迟。心想要是早点遇见就好了,这样故事的车轮提前一点,故事就会多一点,初识总是这样 ,相见恨晚,其实他来的或早或晚,你们的故事不长不短,缘分终究就那么长,他终将离去。
三
2013年,九月,满地落叶,心里的炽热如夏季般不减毫分。
一个时代结束,又一个时代开启,千篇一律的军训,站军姿,齐步走,腰酸背痛,挥汗如雨,生活只剩睡觉集合,嘹亮的军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枯燥无味的生活也能分享的有滋有味,恋爱的人总是不肯早睡。初始,怀揣一颗滚烫的心在冰冷的夜里分享热度,酸痛的手指,发涩的眼睛,聊到很晚不肯睡去,却没料想到有一天余热散去,竟温暖不了自己。
2014年,七月,又是夏季,却落叶忧伤。那时《七月与安生》大概还没开拍,摇摇无期,那年的七月,只不过是大千世界中两个人的故事散场,世界还是车水马龙,并没有因他的离去有何异样,只有你的世界重心失衡,如马孔多镇下起了绵延冗长的雨,一场洪水浩劫。还未入秋,你能感到自己头发上结了冰,嗅到了结痂的雾气,沁入鼻孔直钻心窝。每段故事剧终留下的只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他突然要从心房中搬走,从此,花红柳绿失去了颜色,内心荒芜人烟,你丟盔弃甲,落荒而逃,开始了漫长的自我救赎。
时间的柴门咿呀咿呀作响,你终于治愈了自己,滚滚红尘,湮没了梦想,以及那么多善良和真情,往后的日子沉默,安详,风平浪静,回忆起来都觉得越来越模糊,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