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节,我的兄弟王大壮完成了人生中的一件大事。本来计划在他结婚以一种文艺且穷酸的方式写一篇文章送给他,好赚取一些廉价的友情情感升华,没想到国庆假期比想象中要热闹,一直没有能够静下来完成这件事情,但是我毕竟是一个有原则的拖延症晚期患者,即使他结婚仪式已经过去,我也要完成这篇文章,以赠大壮兄新婚之喜,幸好我只是拖了一周,还能在2020年之前完成。
初识大壮兄是2015年。我们存在于同一个群里,大壮兄跳出来问我“打羽毛球吗”,没想到近几年最重要的朋友就此结缘。那时候的大壮没有现在黑,比现在稍显活泼,也许因为他还没有彻底挨生活的捶,生活还没有在象牙塔里完全展示出他的强大与不可撼动。我们一见如故,三观出奇得一致,那个时候,我们经常在图书馆闭馆后,流连于学校附近的烧烤摊上,谈论未来、人生、价值和一些不着调的生命的意义,一盘烤串,再加一扎啤酒,杯子碰在一起,都是钱包破碎的声音。毕业之后,大壮兄带着满腔的情怀,进了他热爱的媒体行业,成为一名电视台记者。真实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的壮丽英雄故事,无非就是报道下雪天市民热心扫雪,残疾人身残志坚积极创业,基层记者很少能做出超脱于平淡生活之外的重要新闻。今年,带着对新闻事业的热爱与无法继续的遗憾,大壮兄转行进入教师队伍,没见过凌晨4点的太阳,晚上9点的校园灯光倒是见了不少次,微信聊天里说的比较多的字就是“累”。
八月的一天早晨,大壮兄突然发了一条微信: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很平庸。那一瞬间,我的脑海里闪过的是我们俩一起去做田野调查时的场景。我和大壮在2017年末,在一个流动的劳动力招工市场做访谈,为那些纸上谈兵的论文理论寻找短暂的没有意义的实践支撑。那一天,站在一群劳工中间,我前所未有地感受到了生活的平庸与无聊,也许每个人讨生活的方式不一样,但是只要踏入生活一步,日复一日的平庸就在不远处等着我,谁也别想从生活里逃脱。我和大壮都是不甘平庸、不安现状的人,但是在生活的锤炼之下,我想我们都明白了,任凭年轻时再豪情万丈,在往后的岁月中,每增加一岁,人生每多一种角色,我们就更平庸一分,而我们越接近平庸,我们就越能理解生活。
祝福你,大壮,我的兄弟,新婚快乐,你终于有勇气走入生活。你的人生不再漂泊,自此刀剑入库,马归南山。你的生命里有了束缚,有了不能晚归的理由,但是你也找到了那个最想和她一起回家、开门、开灯、锁门的人。6号那天,在台阶下面排队等着上台给你送假花的时候,我准备了一段话要送给你,没想到别人说的祝福都很简单,我也就不好意思在舞台上说那些文绉绉的话,现在我将这段话送给你:大壮兄弟,你学了三年的人文地理,感受了三年物质世界未可知的遥远与辽阔,现在你不用仰望星空了,你已经找到了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婚姻生活有时浪漫得像星云一样神秘,有时又枯燥得像陨石一样无华,那些漫无边际的星空、山河、大江、大海,有时都不及等待夜归人的一晚热粥。
暂时离开那些抽象与意义,把握自己的幸福吧,文青也得吃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