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我们会将世故当做一个贬义词,比如:“xx太世故了,不可深交,”“你也太世故了”等等,天真作为一个亦褒亦贬的词,如果说孩子时自然都是褒义的,比如:“孩子们有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可如果说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人,则就是一种贬义了,甚至略带讽刺,比如:”你怎么那么天真啊!“我这样说着天真和世故觉得像是在讨论着哲学的命题,而实际上这也确实属于哲学的范畴,因为世故和天真本来就不是必然分开的。当然我是并不懂得哲学的,所以也无意在这里讨论哲学。我更喜欢作家余光中老先生将世故和天真揉进他的文字里,写进一篇篇妙趣横生的文章里。
我喜欢某个作者或者某本书就会欢跟朋友念叨,之前总是说喜欢余光中和蒋勋的书,这不,前几日朋友给我寄来了余光中的《世故的尽头 天真的起点》这本书。
我喜欢余光中是从他的《乡愁》开始,还看过他的《传说》,知道他祖籍福建,生于南京,因为那个特殊的年代,他到了台湾。是当代著名散文家、诗人、批评家、翻译家,被誉为“当代中国散文八大家”之一。这本《世故的尽头 天真的起点》是他的一些精彩的散文合集。
本书分为四辑,分别从生命、时光、灵魂、回忆而入。篇首是余光中的长女余珊珊作的序,回忆了父亲与家人,父亲于文学的点点滴滴。
辑一里从自己到家人,从家人到朋友、邻居以及陌生人,写尽生命的常态。从希望自己有九条命去应付围绕自己的人和事,写到自己对女儿们的爱,以至于将未来的女婿当成假想敌,写到台北的噪音、写到演讲、写到朋友的四个类型……。
而我最喜欢的是余光中先生写到的“四个假想敌”,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护勾勒的栩栩如生,淋漓尽致。将家里的邮箱、电话都当做“防守”的阵地,而对女儿渐渐长大,一个一个成为敌方的“内线”的无奈,让他觉得“一切已崩溃,失去重心”。特别让人觉得他孩子气的是,为了证明世上每一个父亲都和他一样爱女如命,他还列举了美国诗人纳什写的一首妙诗《由女婴之父来唱的歌》,说是总觉得哪里有个男婴也在长大,虽然现在还浑浑噩噩,但是将来一定会抢走他的女儿,所以他在公园里看见婴儿车里的男婴,就会想:”会不会是这家伙?“想着想着”杀机陡萌“,想要在他的爽身粉里撒胡椒粉,在他的奶瓶里加点盐等等一切幼稚的方法。所以余光中老先生觉得以未来女婿为假想敌是早就有了先列的。
辑二以时光为轴,旅行为线,写到了台湾的木棉花,西班牙的荒凉但寂静无暇的天地,瑞士的安详有条理等等。
阅读后我感触最深的是瑞士人的守时和守法。药房里有顾客需要的药,但如果你没有医生开的药方,他就不卖给你,公交车有自动投币售票的,没人看管但是却没有人逃票,公交车驾驶员是读秒发车的,他们不是一分钟不耽误,是一秒都不耽误,服务业的人没有人收小费,他们觉得这是公平交易。
而他的余式吐槽“填表格”一事,我想大多数人都是感同身受的,很小的格子要写一长串的字。因为我自己每次填表格都希望自己能发明细如发丝的笔来。
而在“南半球的冬天”里将自己思乡的样子比喻成企鹅的形象让人忍俊不禁又为之叹息:“现在,站在南十字架下,背负着茫茫的海和天,企鹅为近,铜驼为远,那样立着,引颈企望着长安、洛阳、金陵,将自己也立成一头企鹅。但是别的企鹅都不怕冷,不像这一头这么怕冷啊。”景色很美但不是自己的家乡,自己只是客人而已,即使口音、样貌已然和当地没有什么区别,但是骨子里自己是不适应的。
就像作者在“没有邻居的都市”里写的那样:“所谓乡愁,如果是地理上的,只要一张机票或车票,带你到熟悉的门口,就可以解决了。如果是时间上的呢,那所有的路都是单行路,所有的门都闭上了,没有一扇能让你回去。”
因为余光中一生从大陆到台湾再到香港以及美国,每一处都似故乡,而每一处又不似故乡,每到一处都会回想以前生活的地方,尤其是大陆和台湾,那是他出生的地方和大半辈子待过的地方。
《世故的尽头 天真的起点》从封面设计开始就是我喜欢的类型,淡雅、别致,那迈开大步的双腿、飞出去的一只鞋和只看到后半截的某动物,幽默风趣中蕴含着深意,和书名相应成章。书中的一些列彩色名画翻拍,配上一两句富有寓意的句子,正好是我喜欢的风格,因为我也喜欢拍着照片,写些心得。
当然最喜欢的还是他的文字,风趣、率真、不论写景还是写人,都是思绪清晰,逻辑清楚,大胆想象而不失真。让读者留恋迷失在他的文海里。他的文章里有讽刺、有批评、有吐槽有幽默,当然也不缺乏赞美,这正是老先生文字的魅力所在。都说文如其人,从这些字里行间能看出余光中老先生的生活从容不迫,就像散步一样。仿佛他的人生有着永远的保质期,不用担心哪一天会过期。
这本书无疑是余光中老先生对人生的理解、生命的感悟、灵魂的洗涤。不论是世故还是天真,都不过是一种生命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