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为他们夫妻顿挫抑扬的鼾声与我有关,我不认为隔壁身体深处的插管与我有关,我不认为平安喜乐的少女赶赴任何一场宴会与我有关,我也不认为我不安跳动的心脏与我有关。城市的霓虹潜入意识的缝隙的时候,我知道此刻我抛弃了我的田野。心胸涝灾,眼眶大旱,我第一次在故乡的夜里思念故乡。
前阵南方阴雨,我北上偷得几日太阳。街上行人黑灰一色,棉衣厚实,低头疾走,我着一红格大衣,脚步轻快,鲜艳突兀,我路过他们。除了现实之外的每个时空里,天地寒冷,寂寥无声,行人身体轻盈,鲜艳活泼,我为黑灰,厚重蹒跚,他们路过了我。
心智低弱的孩童总是在问为什么,通晓规则的人都在疲惫的沉默。绿皮火车跨山渡河,把山川湖海的故事从开端讲到结局。我乘火车来来返返,依然无果。于是把火车蜿蜒成蛇,埋入皮下,青蛇游走,血脉奔腾,为什么故事还没有讲到关于我?
归来后远方总是入梦,我猜我在那里遗留了什么。不是山河,他们早已在我眼中;不是记忆,他们被我精心分装成瓶,月圆花好时拿出来品尝。入梦,入梦,是我和远方擦肩而过的时候不舍的一瞥和羞赧的决心。
是的,我厌倦原地,而不能远行。
最令人痛心的事实是无论我身处何方,无论我何时叛逃,故乡的田野永远不会问我,为什么。
我不认为他们夫妻顿挫抑扬的鼾声与我有关,我不认为隔壁身体深处的插管与我有关,我不认为平安喜乐的少女赶赴任何一场宴会与我有关,我也不认为我不安跳动的心脏与我有关。城市的霓虹潜入意识的缝隙的时候,我知道此刻我抛弃了我的田野。心胸涝灾,眼眶大旱,我第一次在故乡的夜里思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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