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看到她觉得没什么特别的,她教我们一门无聊的课程——马克思主义原理,通常大家遇到这类课,不是想着逃课,就是带着专业作业在课堂上做或着在后面聊天玩手机,因为这类课程太枯燥了,我们对这类课程并没有多大兴趣。
但她不一样,她会像个小女生一样跟我们撒娇、聊天,“你必须把我放在心上,看着我时时想着我。”“你可以恨我,恨我就是爱我”她说出来后,我真是大跌眼镜,心里对这样的老师翻了个大白眼,你可是三十多岁的女老师啊,对我们这些女孩子说出这么“暧昧”的话。
为了让我们记住她,她自我介绍整整花了两节课,从她的名字说到她的童年、中学、高中和大学,我们竟然听得津津有味,这是前所未有的奇迹——铁树开花啊,“我叫晓琪”“可以叫我琪姐,但别叫我小姐啊”“不要叫我马老师”,她“严厉地”要求我们记住她的名字。
也告诉我们她的联系方式,还说如果我们想找她,自己有办法要得到她的手机号码。琪姐说了一大堆话才绕到她的家乡在哪里的话题,琪姐表情没有讨好刻意,说话很幽默,总是一副思考的模样。
但确实她这样的开场模式让我可以清晰地回想起她说话的每句话,让每个人对她都印象深刻。琪姐可以把痛苦无奈的往事以黑色幽默、自嘲的方式坦荡地说出来,她和我们的关系更像一个朋友。
琪姐从小就是个叛逆的女孩子,烧同学书包、打架和父母怄气她都干过,因为家庭严谨的传统、父母严厉苛刻的要求,父母总逼着她学习外语和化学,因为这是他们擅长学科,但物极必反,琪姐非常抵触和厌恶这两类学科。
她高考落榜考上了一个二本学校,一个从来没有听过校名的学校,她为了逃离和报复父母的掌控,琪姐用了一晚上选了一个父母一点也不会的冷门专业,她选择了机械类专业,因为她父母对这个专业一点都不了解。
但琪姐对这个专业一点兴趣都没有,每次走到饭堂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全是理工科的男生们在吃饭,班上有七十多个人,只有她和三个女生。
她的大学前三年都是浑浑噩噩的,跑到学校外面组建了一个乐队,还小有名气,每天都是和一群人疯狂地玩。大四时才听爸爸的话才回到学校,但这时学校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大家不是去实习就是找工作了,她说那时候自己就像游魂一样游荡在校园里。
为了改变这样的状态,琪姐做了一个决定——决定考研,她选了哲学一个她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学科,琪姐有一个同学听到她考研的消息,发誓似的嘲笑说,“要是她考上了,我用手给她煎鸡蛋吃。”
琪姐说考研的那一年,她几乎没有看过太阳,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去图书馆占位,晚上十一点多被关门的老头催了好几遍才恋恋不舍地回宿舍,这时她只看得到头上的星星月亮。
那时她已经把图书馆当成了家,带了个枕头中午就趴着睡一下,午饭、晚饭都是室友帮忙带进图书馆解决的,从早呆到晚,最后她收到复试通知时,激动地立马打电话给当初发誓的那个同学,让她立刻用手给自己煎鸡蛋。
琪姐总是倔强地强调马克思主义原理不是政治,是哲学。我是哲学老师,不是政治老师。她说自己喜欢自由,说话总像个脱缰的野马一样。
琪姐说话总会引领我们进行深度的思考,跨越自己从来没有经过的领域,她的话语里包含天文、生理学、哲学和文学,我们可以从她的话学到很多。
琪姐说到整个宇宙有五维空间,但我们只能感知到三维空间——长宽高,蚂蚁只能感知二维空间——长宽,所以蚂蚁可以上树。
要求我们重新解释“阅读”和“讨论”的含义,挖掘里面的深层意义,不断提问同学解释它们的意思琪姐。不拘泥形式规则,但在讲故事时会逐渐加一些强制的要求,却容易让我们接受她的观点。
我们谈到哲学的基本概念,琪姐说保安每天都会问三个哲学问题,“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要到哪里去?”,这些问题并不是简单的“名字、地名”的答案,“你”就是“人是谁?人怎么来的?人会通往哪里?”
谈到人的定义,人是在胚胎时期定义为人,还是出生后定义为人的关系?法律在这个时候会起什么样的角色?如果胚胎时期就定义为人,那打胎人流就是犯法。
有一句我们熟知的谜语“早上有四条腿,中午有两条腿,晚上有三条腿。”它的谜底是人,但反过来人的定义就是这个答案吗?
有人说:“人是有思想的苇草。”人有情感、思想还有智慧,形态不是人唯一的特点。
你们有这样的逗逼搞笑的老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