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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猫耳子,一两酒
“ 猫耳子”是我们醴陵的方言,(学名叫小花片)是一个我们湖南本地经久不衰的,非常有特色的地方副食品零食。以前都是逢年过节,或者家里来客人买点待客。在六七十年代,想买它必须要有粮票才能买到,如果没有粮票就要加钱才能买到。
当时猫耳子是五角六分钱一斤,白酒是七角五分钱一斤。如果买一两猫耳子是五分六厘钱,没有粮票,就要七分五厘钱,买一两白酒七分五厘钱,加起来一毛五分钱。即使是一毛五分钱,在那个时候能经常吃点零食喝点小酒,也是蛮奢侈的。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吧。
1970年10月,我和他一起参加三线建设,修湘东铁路历时一年多。我们先后在泗汾公社茶埠塘、符田驻扎,修铁路主要是担土建路基,建涵洞。修铁路对我们来说还是有很多好处的,每月有六块钱的补贴,生产队另计工分,还不要做饭,虽然很累但也好玩。
先是大兵团作战清基础,担土筑路基,在政治宣传的作用下,每个人都拼命努力没日没夜的干活,为三线建设争光,为毛主席争光。基本上没有任何闲暇 时间。随着路基土方的逐步完成,我们转战到了符田。在符田修铁路就没有那么紧张了,我和他两人在收工后,如果连队晚上不组织开会学习,我们就会在傍晚一起,沿着乡村小路散步聊天,谈每天发生的事,谈茶余饭后趣事,也谈相互家庭的事情,还会谈自己的未来和向往。也就是心里有什么难事好事都会讲给对方听,或者遇到什么难事也会商量如何面对,真是无话不说、无话不谈。
我们经常走着走着,就走到供销合作社专门为修铁路而设的小买部,小买部老黄(想不到后来我和他成为了同事)看见我们来了,就会热情地招呼我们,并会不用问就给我们准备好一两猫耳子、一两酒,并且会把量酒的提子提稳提平,生怕溢出一点酒来,猫耳子也会称足包好,用草纸打成三角包。我们二人就合伙花一角五分钱买下这准备好的一两猫耳子、一两酒。我们二人你拿着洒,我拿着猫耳子,你喝一滴酒,我吃一片猫耳子,我喝一滴酒,你吃一片猫耳子,都生怕自己喝多了,对方就没有喝了,猫耳子也是一小片一小片拿出来吃,当时就觉得这酒特别香醇,猫耳子那个甜脆真是比什么都好吃。这一两猫耳子、一两酒吃得我们兴奋无比,也无比的满足。在那里我们渡过了无数个难忘的、快乐的夜晚。
在泗汾修铁路期间、也发生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一天连队派我和他去泗汾镇上去拉东西,拖着一部胶轮板车。符田到泗汾有一个长长的下坡。我和他在坡顶上,看见前面有一个留着长长辨子的女孩,我和他开玩笑说,我们用车去撞她一下如何,他也表示同意。我们加快脚步走,结果快走到那女孩身边时,我改主意了,因为我认识她,她家是西湖照像馆的。最有趣的是,这个女孩后来成了我的老婆。
湘东铁路建成后,从符田段铁路经过的人,都会看到路边山坡上有九个大字“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这是当年一句非常经典的政治口号!因为他聪明好学,写得一手好字,铁路团部领导就把写这几个字的任务交给了他,接到任务后,他第一个就想到要我当副手。因为,这个事情比起其他工作更轻松,更自由,这样的好事当然只能让好兄弟自家人干了。划线写字由他来完成,刨地,上石灰浆由我来完成。紧赶慢赶也干了好多天才完成,刚做完的时候颜色比较鲜,从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到,我每次从那里经过,一定会远远的看看这几个字,同时也会想起他。
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想想这一两猫耳子、一两酒,它比我后来吃过的任何一种美食,都要香甜可口,比我喝过的任何一种好酒,都更加甘醇清香。因为后来吃过的美食、美酒我都不记得了,唯独我俩一起吃过的这一两猫耳子、一两酒,它就像发生在昨天,而且经常会作为我俩之间的一个话题,在知青朋友中调侃至今终身难忘。
这一两猫耳子、一两酒,它始终贯穿在我的生活记忆之中。它就像在我们二人之间搭起的桥梁,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经历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而我们的友谊牢不可破。
而这个他是谁呢?他就是我们高桥知青群的核心人物,我永远的好兄弟保陵兄。今天是保陵兄的生日,我就用这种方式,一两猫耳子、一两酒来祝福保陵兄生日快乐、身体健康、家庭幸福、天天开心快乐!
片片猫耳香又脆,
浅盏把杯人已醉。
五十风雨匆匆过,
兄弟友谊情长在。
隔洋举杯遥祝寿,
只盼佳期再相会。
高桥知青:陈大英
2018年4月23日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