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费

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哎,哎!听说了没,夜来,老潘头骂了一天大街。”

“听那谁叨咕一嘴,具体不知道。”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跟所有农村一样,小卖铺门口,三位妇女围着简易石桌坐在小马扎上八卦。三个女人一台戏,这是区别于城市的典型。村子实在是太小了,东头狗叫一声,西头说吓我一跳。村人之间就像左手与右手,既互相帮助又瞧不顺眼。谁家有个大事小情,连一天都不用,保准传得满村皆知。需要帮忙的伸出援手,遇到八卦的越传越凶。秋日午后,阳光斜照,正南向的小卖铺墙根下已经炙烤了。我往太阳伞下面挪了挪,继续听她们说话。

“你个大老爷们听啥?”其中一位妇女许是感觉到光线一暗,抬头瞪了我一眼,本就满脸横丝肉的饼子脸上凶相毕露地喊。手里正在勾的围脖一刻没停,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上下翻飞,使得口袋乳在她大红薄套头衫里乱窜,像是准备出窝的小兔子急需探寻外面的奇妙世界。

我当然认识她。她就是老潘家那条街的,和老潘家就隔了一户。她五十多岁,除了满脸横丝肉其他五官组合起来还是很耐看的,就是平时爱怼人,她也因此在村子里出名。我自然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再说和女人争论无论最后赢了还是输了都掉男人的价。我掏出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仰脖吐了出去。一条烟雾从我嘴里呈直线射向了花色的太阳伞,使得太阳伞上的光亮斑驳陆离,如梦似幻。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饼子脸见我没搭理她,转头又八卦起来。她见对面两位妇女脸上先是失望再充满好奇,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起来,洋洋自喜的神色毫不掩饰地从大眼睛里流露出来。“就听老潘头大骂几个儿子不孝顺,不给他养老费。”

“快说说,快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就是,就是。”

那两位妇女被勾起了好奇心,越发急促地问起来。此时,饼子脸就像聚光灯下的明星,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润。“嘻嘻,嘻嘻。”她激动地傻笑起来。

对于老潘头,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再怎么说,他和我还是本家呢。虽然分支有点远,但按照辈分,我还要管他叫一声大爷爷。他今年八十多了,但体格很好。虽然三个儿子都不在身边,但他和老伴儿依然可以做到自给自足。我其实挺羡慕他的,最起码比起我父亲来,他的身板硬朗许多。不过,我还真不相信他三个儿子能不给他养老费,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那三个儿子都是大孝之人。记得十多年前,老潘头检查出患了早期胃癌。对于绝症,老潘头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可三个儿子硬是把他拉到医院做手术。期间,我去看过,三个儿子轮流陪护,照顾得无微不至。等到出院回家,老潘头不仅白了,还胖了一圈。就这样的儿子,说不给养老费谁能相信?

“以前,他家老三和他住东西屋。”饼子脸过足了明星瘾才慢腾腾地开了口,“这个你们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以前还经常在村里看到他们两口子呢。”

“就是。听说在城里买了房才搬走了。”

“什么买了房。”饼子脸大手横着一挥,连带着胸前一阵波涛汹涌。“还不是让老潘头骂的。多少次了,我在家都能听到他的大嗓门。”

知道妇女们喜欢传瞎话,尤其是农村妇女,但我没想到她们能把瞎话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就像她就是当事人似的。我能管住自己的嘴,却管不了长在她脸上的嘴,只能无奈望向街对面的小河。杨柳依依,一群鸭子正在嬉戏,不时扬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煞是好看。它们一会儿窜到岸边啄起一株水草,一会儿摆动双蹼尾巴朝上,在河底叼起一团淤泥,那无忧无虑的形态真是羡煞旁人。远处,一排模糊的大山轮廓显现在地平线上,像一扇巨大的屏风遮挡着这个朴实无华的小山村。

虽然我很长时间没见过大爷爷了,但在我的印象中,他虽然有着农村老人特有的倔强毛病,但从不骂人。只不过遇到我那个特别懒的三叔总是刻意提醒什么时候该下种,什么时候该间苗。或许在气头上会忍不住嘟囔几句,可是,哪个人生气还能控制住自己?怎么到了这些老娘们嘴里就成了骂人呢?我看着即将烧到烟屁股的烟头,突然没了生气的理由,这一明一灭又何尝不是人生的状态。当走红运,无论干嘛都有人吹捧;可到了低谷,哪怕再小心也同样有人说三道四。

“这很正常。不都说亲戚远的香吗?儿子对老人也同理。他家肯定是住得远的老大当意。”

“以前可能还真是这个情况,可这次老潘头骂得最凶的就是老大。”

“唉!多大好多大恼啊!”

太阳依然火辣辣地照,可待在太阳伞下却感觉到凉。秋天的气候总是这么奇怪,直接晒太阳吧,热;离了太阳吧,还冷。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只能把小马扎往外挪了挪。这一动作惹来了饼子脸的一顿白眼。我没理会,自顾自地掏出烟又点了一支。门前垂柳上已经没了知了的叫声,却换上了不知名的昆虫叫,吱吱嘎嘎地惹人心烦。大田里的玉米已经由青转黄,半枯的叶子莎啦啦的响;河对面不知谁家的几棵苹果树的翠绿中,露出几张红红的笑脸,煞是好看。空气中到处都充斥着成熟的味道。

“老大那人全村谁不知道,一辈子老实巴交、一脚踹不出个屁来。要是真不拿养老费,肯定是他媳妇撮窜的。”饼子脸边说边一下紧似一下的点着手指,仿佛不这样就不能体现她说话的肯定性。我斜眼打量着,见她与胸齐平的肚子上,赘肉随着她的点动一颤一颤的,像地老鼠在拱柔软的土地。

“他那媳妇,哼!”女人四十豆腐渣,可时光好像故意绕着她走,快五十了却苗条依旧的妇女接过话头恶狠狠地说:“蛮不讲理!”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仿佛那脸上至今还留有蛮不讲理的佐证。我冷眼旁观,她年轻时肯定是美女一枚。只不过,薄嘴唇破坏了她的整体美。

“可不咋滴。记不记得前年,他家和西边邻居家打起来的事?”饼子脸把正勾着的围脖往腿上一放,全身心投入演讲大业中。“正好我在家,就听西边直吵吵。我出门一看,西边围了一群人。等我急忙跑过去,就看到他媳妇正抓着西屋家的脖领子,一个嘴巴连着一个嘴巴地扇。”

“对,对。听说打得挺狠。”薄嘴唇连忙插了一嘴,“因为啥呀?”

饼子脸对薄嘴唇打断她的话好似很不满意,狠狠白了她一眼,那表情就像对待生死大敌。只不过,薄嘴唇根本没有自知之明,木滋滋的脸上一点歉疚的神色都欠奉。饼子脸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狠狠吸了口气压下怨愤,“你听我说!”

最后一位妇女顶着个爆炸头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们两嘿嘿笑,见牙不见眼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神色,仿佛从他们两的争论中找到了独属于自己的乐趣。

“我本来想上去拉架的,”饼子脸达到了目的才继续往下说,“可看周围的人居然没有一个上前,我也就站在旁边看热闹。正好旁边站着西头那户人,我就问了问。”饼子脸停顿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饼子脸上,用洋洋得意已经不足以形容了。清风轻抚着她有点乱的头发,很有种宣誓就职的味道。她仿佛成了世界中心,正在对着她的子民们演讲。可这次不仅没等来那两人的询问,还惹来了她们的白眼。饼子脸尬笑一声,悻悻地讲道,“原来啊,只是为了他们两家的地头。就那么点地头呀!谁能想到居然还动手了。”饼子脸突然露出惋惜的表情,好像开始的沾沾自喜,刚才的尴尬都没出现过一般,哪怕川剧变脸也没她这么快。“连古代都有三尺巷,现在的人呀,怎么还赶不上古人了呢?”

我突然对饼子脸萧然起敬,没想到一位农村妇女还有这等觉悟,以至于对她说的事不得不怀疑是真实发生过的了。

“不对啊?他们两家的地中间不是有一条水道沟隔着吗?”爆炸头想了想,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坏就坏在那条水道沟上!”饼子脸以肯定的语气说,“想没想那年下大暴雨?艾玛,三天两宿啊!哗——哗的!我活半辈子还是头回见。说平地水深三尺那是扯淡,但肯定没过脚面了。等到不下了,我出去一看,房前屋后已经看不到水道沟的影子了,全是水!大水裹携着杂物把沟边的泥土冲下去老大一块。西屋家那边地头因为摘了一排柳树,那水就奔着东边冲去,结果把老大家的地给冲塌了一大块。冲塌了本来怨不得别人,可西屋家偏偏出来显摆。说什么还是栽树好,一点没冲到。他媳妇是惯人的人吗?拿起镢头就去刨小树。西屋家看到不干了,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了起来。越吵越凶,最后就动手了。”

“我说去年春天怎么老大到处找小树苗呢!应该是他家也摘树了吧。”薄嘴唇接了一句。

“栽不栽的咱不管,你就说老大媳妇那人霸不霸道吧。”饼子脸对于薄嘴唇的打断已经无力吐槽,只能把话题继续引下去。

“大媳妇的霸道那可是从为姑娘就有的。”薄嘴唇可不管是不是抢了饼子脸的风头,自顾摸了摸自己的脸,“我刚嫁过来那会儿,她和老大还没处对象呢。那时咱村正时兴跳舞,闷热的夏夜正好边娱乐边消暑。别管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是小伙子老爷们,吃完晚饭一个个溜溜达达地聚集到场院,拉呱的拉呱、跳舞的跳舞。那晚也是巧了,女多男少。我对象昨天出门干活去了,正愁没舞伴,刚好看到村东老张在旁边站着。我走过去想拉他跳,还没等进场大媳妇来了,非说我抢了她的舞伴。”薄嘴唇脸上的不平之色更浓,要是大媳妇在眼前估计她会直接上去挠。“你们说,就跳个舞,和谁还不一样,那老张难道就非得和她吗?”

爆炸头看眼不怕乱大地点了点头,“就是,咱愿和谁和谁,又不是卖给谁了。”

薄嘴唇感激地看了看爆炸头,“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大媳妇当时就发飙了,说什么她天天都是和老张跳。”薄嘴唇胸口剧烈起伏,“我本来寻思她愿意跳就跳吧,我忍了。可她把老张拉走不要紧,还非常大声地嚷嚷我和老张有一腿。当着全村人的面,我能忍吗?我一步跨过去要和她理论,那知道她见我靠过去二话不说一把挠我脸上。”薄嘴唇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你们说,就那样的人我能和她一样吗?”

饼子脸嘟着嘴,手里没停,但已不复刚才的灵巧,一下一下像是发泄似的狠狠地捅咕着勾针。她听到薄嘴唇说话告一段落,立马接上了话,“说起处对象,大媳妇和老大还有一段故事呢!”饼子脸放下围脖,脸上又恢复了神采。“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潘头当然知道她的泼妇劲。得知老大要娶大媳妇,那真是死活不同意。哎,你们说这人啊,也是怪了,越不让做的事偏要做。别看老大平时老实巴交的,真到关键时刻,还能拿出纲来,非娶不可。这下好了,彻底惹恼了老潘头,说老大要是娶就不认这个儿子。要说老大也真有男人味,二话不说,直接搬出去和大媳妇住到了一起。“唉!”饼子脸少有的叹息一声,“为这事,大媳妇连婚礼都没办,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跟了老大。你们说,要是生活条件还行,大伙也不能说什么,问题是当时老大连他妈一双筷子都没有。两个人跑到看果园的小房子里一住好几年。”满脸横丝肉的饼子脸,难得出现一抹温柔,但配合她说话的语气却没有一点违和感。

“该!”薄嘴唇很解气地附和一句。

“都是女人,”爆炸头瞪了薄嘴唇一眼,“我能感受到她的不容易。”她的语气有点低沉,仿佛在为女人鸣不平。

“所以我说,要是真不给养老费肯定是大媳妇撮串的。”饼子脸总结了一下。“换成是我,肯定撒手不管。”

“他家最当意的要算二媳妇了。”爆炸头叹了口气说,“不仅老潘头的长孙是她生的,而且离他不远不近,既能照顾到他还不用为一点小事闹得脸红脖子粗。这也多亏了二媳妇这人人品好,不管说话还是办事,粗点细点都行。从她家谁都愿意去就能看出来,左邻右舍没有说她孬的。只是啊,好人不长命,听说检查出了乳腺癌。”爆炸头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对二媳妇得了绝症的惋惜还是对命运不公的叹息,“前几天我还看到她了,都瘦得不成样子了。”

“对对,前几天她的确回来了,听说是去大城市治的病。瘦是瘦了点,但看上去精神不错,估计治疗还是有效果的。至于最后能不能好利索谁也不敢说。”饼子脸生怕没了显示的机会,赶紧接上了话。“要说不拿养老费,我觉得二媳妇也有可能,毕竟治绝症的花费可不是小数目。虽然她家条件还可以,可也架不住长期花钱不是。”

爆炸头斜眼瞅了饼子脸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七分厌恶三分难以置信。“我去买包瓜子嗑嗑。”爆炸头对她怀疑一切的脾性不敢苟同,她白了她一眼,站起来扭着屁股走进了小卖铺。

对爆炸头的突然离去,饼子脸显然没防备。她围脖也不织了,只定定地望着爆炸头的背影,直到她融化在金色的阳光里。

“我去看看有没有人打红五。”薄嘴唇不等饼子脸回答也站起来走了,只留下饼子脸半张着嘴想说又无处述说的憋屈模样。

一丝云彩像一根细线挂在蔚蓝的天空中,刚好从太阳这个针孔里穿过。太阳如同害羞的少女,既想隐藏自己又忍不住好奇,露着透红的脸张望着即将丰收的人世间。是的,正是一年收获季:高粱羞红了脸;玉米呲着金黄的牙;各种水果飘来阵阵香气。我无心欣赏这天高云淡,更无心感受这秋高气爽,因为满地成熟的庄稼正等着我去收割。虽然欣赏不了这无边的美景,但对于农民,秋季同样有不一样的悸动——收获的悸动。

大田里的玉米整齐地排列着,一垄垄一行行同时发出莎啦啦的响声,像列队的士兵正以热烈的掌声欢迎来收割它们的农民。无论什么,只要排列整齐就自带美感。故宫因为对称的整齐而显示出一种磅礴大气的美;城市因为整齐而给人一种舒心的美;玉米地也同样因为整齐像等待检阅的部队给人一种肃穆的美。我一头扎进玉米地,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再也找不见。

太阳当空照,汗在脸上流。顺着地垄,我一岁一岁掰着玉米。半枯的玉米叶像一把把钝刀无情地割着我的脸颊。带着盐分的汗水更是嫌痛苦太少,急急忙忙地赶来凑热闹,于是乎,裸露在外的皮肤像是从辣椒水里过了一遍似的难受。伴随着玉米被掰下来的咔嚓声,我憋着一口气,向着逐渐显现出光亮的地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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