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最后一年要去实习,我去了外地。母亲和好友反复问为什么。说出来的理由都不成立,但我想出去,太压抑了,内心烦闷无处宣泄。
曾听说:“厌家,厌生活的时候就出去浪然后再好好生活。”可能太讨厌那时的环境,更厌恶自己的无所事事,又茫然失措的样子吧。内心惶恐的要命,表面依旧云淡风轻。离开原有的环境,或许好受一些,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决定了。名额有限,竞争太激烈了,我怕自己不在列,名单出来的时候,有些紧张,就担心自己选不上,怕一次打着“正大光明”名号之行又破灭。我不在意,我是否能去我所选择的城市,只在乎能否离开,让心漂泊,或许在不经意间能找到所想要的,有我愿意驻足的。
坐上火车,看着熟悉的人和景依次渐退,我离小城越来越远,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出走的决心。当天找房子,我心就沉下来了,愤怒、焦虑、无奈涌上心头,在实习地点附近兜兜转转,大家都有委屈,都有要求,都有妥协,但还是不够磨合。后来我顶不住在一个学长面前崩溃大哭。生活的忸怩,会让人抓狂,陷入僵持,在爱情里的那种“欲说还休”可能是娇羞,那一刻我特么想骂人,当下需要的是,把话说清,把事摆台面上谈。让一个人去猜另一个人的心思太累了。生活重压下,躲猫猫的游戏,反正我不想玩。别人都说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我想说的是生活,不止有一地鸡毛,还有一地鸡屎。
当夜幕降临时,站在楼顶望着五颜六色装饰的高楼大厦,内心是无处安放的孤独。情感归宿的漂泊,让我在很多个夜晚辗转反侧,甚至开始怀疑最初的选择是否正确,悲观情绪下,人总是否定自己。我也有叹息,叹息当时太天真,总以为东西南北的生活方式,人的性情都如小城般温和。远离故土,远离亲友,生活会把它残酷的一面,摆在面前,之前一切的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罢了。以前曾对外出打工的父亲说,有什么难处,要说出来哟,不要憋在心里,现在想到就发笑,过后鼻子一酸止不住掉泪。难,说出来有用吗,隔着千山万水,徒增烦恼而已。出门在外,最大的孝是让牵挂你的人放心,报喜不报忧。
以前不懂罗曼•罗兰: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就是认清了生活真相后还依然热爱它。不能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有这种英雄主义,但可以肯定的说他们都对生活有期盼,在各种压力的摧残下,从未说放弃对美好的追求,对生活小情趣的忽略,都是继续整装待发的。之前我的性格是犹豫不决,想去做,囿于多种因素最后放弃;犯了些小失误,整日惶恐不已;一边享受好时光,内心一边愧疚不已,整个人处于患得患失的状态。
这次选择远离,选择打破原有的安稳现状,整个人有了变化,我开始肯定自己,当初以为的重大事件,在别处的人看来不过尔尔。以前认为最大的自由是喜欢干嘛就干嘛,如今的想法是我能拒绝我不喜欢。人生苦短,为何把自己贬到尘埃里,相信自己能配得上世间所有的美好,人要为自己而活。
我觉得一个人终究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太久,在零零碎碎的时光中,斑驳了自己,失了原色,忘了曾经也曾向往星辰大海。一次出走,芬芳一段路途,从此不寂寞,心即使是空的,也有岁月可回首,也能品酒和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