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崩溃的边缘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懒散的坐在拱桥尾石板上向远处望去,一块块暖色云朵聚集在西边的上空,感叹夕阳无限好,只是不能食。肚皮中等待救援的信号隐隐传来,方超那厮不知道能何时归来,手机落在床底也就算了,钱包也竟遗忘在房间,烟瘾犯了一摸裤兜只掏出了揉虐一个星期的纸巾,我忍住了情绪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大方的掏出二十元人民币让他赶紧去附近小店解决,没等他走两步追加吩咐道别忘了捎带瓶可乐回来。可乐两字刚脱口而出那家伙就消失方圆二十米之外;

我不得不转移注意力来分散胃中的空虚,周末的街道撕裂声响得像极了个杀猪场,各种挥泪出血跳楼价粉墨登场。我则安分守己思索着自己的喜欢的姑娘,美丽的背影总是让人忍不住欲要前行看清正面,可是正面往往会使得注视好奇的人吓退几步,心中略微感伤,脸庞流露出形容不出的暗淡无光。我在一旁静静欣赏一幕幕背后的飘逸,幽雅的发香和散开的蓝莓沐浴露的香味,让我念起了一个人,这个人潜伏在脑海并若隐若现,也许相似橱窗里面冒着香气的烤鸭,吃不到也无所谓,若接近它再不小心尝到了一口,便一发不可收拾。而此时,则特别希望在某一个街角与她偶遇,这虽然像肥皂剧烂大街的发展剧情,但是对我而言则已足够得到其中的乐趣。等到再遇见她的时候,肯定会对她说明白的。心中再次强调预先准备的工作和决心,目光眺望西边天空还剩半个落日景象,忽然忘记现在要干嘛了。

某些勤奋的店铺提前亮起了招牌上的霓虹,西方的天空还残留一些余晖供大地生灵们挥霍。路边烧烤摊在温热的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浓郁香气,喉咙不争气咽了几下无味的口水。随后无趣打量着四周缓缓而行的人流,看的眼花缭乱后继续闭目养神,睁眼便发现天空愕然的泛白,脑海中浮现一丝不详之感,毕竟那厮已好久不归,最可恶的是也没告诉我去哪家便利店,以平时他横冲直撞的风格,难不成这家伙是撞飞了哪位老大爷的轮椅?还是碰倒闯红灯的小朋友?越想越觉得恐怖至极,立刻起身前去寻找那厮。

突然在起身那一瞬间听到:“我~”、扑通一声阻止后面欲要表达的语句,然后我和附近所有人一样回过头来看着河中漂浮得生命体,仿佛此时整个世界都涂抹了强力胶水,我连汗毛都定格在那里并无法活动,耳后桥上已是人声鼎沸。我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飞奔而去,在河边看着方超在河里平静的自由泳,看到我便踩着水说:“卧槽得,跑过来的时候一不小心踩到香蕉皮了,你别着急等会我把烟给捡回来。”

我已是心脏跳着顶点,:“你他妈的,赶紧上来,别再表演那三流水性了。这河多半都是恶心绿色水藻。”

“哦,刚才是和收银那姑娘聊过头了,你知道吗?她竟然和我表哥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号码我都要过来,可惜这下都没了。”此时他已变成仰泳。

我竟然无力瘫坐在那里,在思考他要是喝一肚子污水变傻了我怎么回去和他亲朋好友交代。此刻的时间像是故意放慢了节拍,我把目光转移到路边和桥上已是人山人海,先前的打折叫卖声被眼前议论纷纷给完全淹没,一个抱着淘气小鬼的大妈指着河中说:“儿子别淘了,快看底下河里的多好看呀!”不少人早就打开相机并闪烁起灯来,我捂着脸想完了完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一个挑着担子买水果的老农,历尽千辛万苦走到最前排位置,用肩膀上毛巾擦完汗后探出瘦弱的头颅迷惑不解的观望,而方才被他挤到后面穿着西装男子,露出一副极其不爽愤怒的样子,忽然发现担子里剩余的水果,随手拿起一个苹果用纸巾擦了两下啃起来,或许是味道不错,西装男子又挑选两个塞进裤兜。这一幕正好被旁边中年大妈看见,男子手持半个苹果僵硬在那里,谁知大妈也顺手尝鲜起来,但看起来大妈明显是经验不足,千载难逢的机遇却总是挑挑拣拣,怎料引起老农察觉,一个回眸全观眼中、恼羞成怒,三人辱骂扭打在一起,周围的人又把视线转到他们的身上。

忽然不知从哪里蹦出一个正义凛然的男人,过来拉开三人。老农激动怒道:“不要拦我,我一定要教训这帮无耻之徒。”

男人说:“我不是来劝架的,你们要打去一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要占着地方不观望,什么年代了还武力解决问题,文明社会啊老人家!”

此时桥上已有不少烦躁不安的声音,全部都是觉得三人扰乱社会秩序是非常不负责任和庸俗的,待到三人消失后,瞬间被人流填满,有一个扛着大型摄像机的中年发福男人在桥上晃晃悠悠抢夺最佳位置,旁边人见状以为这家伙说不好也是个人物,就算不是人物至少也得是个人才,哪怕人才也不是弄掉人家的机器了也是赔偿不起的。所以便自觉纷纷后退让路,随后他在桥中央调试着镜头对着河中,旁边人又纷纷投向他崇拜的眼光,忽然不知哪个方向传来声音:“他们原来是在拍电影!”一时间整个小桥鼎沸了顶点,人们又前来和发福男子合影,男人一脸迷茫和所有盯着他的人凝视对望。

然后又不知哪个方向传来声音:“桥上的人,你们把导演剧组拥挤哪儿去了?”桥上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质问我们把导演都挤哪儿了?这时发福男人欲要离开,被人群围着好奇疑问导演哪儿去了。此时已有不少人在河边近距离拍摄方超那厮优美的泳姿。待到发福男人艰难走后,这边那家伙已经带着一身腥臭味儿来到我的身边,抱歉说没找到;我缓过神来说,赶紧找个能洗澡的地方洗洗,让人好好给你搓搓背,我回去给你拿衣服穿。而现在我都觉得这是场不折不扣的恶梦;

在逃出包围圈的过程中,同样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艰辛。一边解释道这是我这哥们不小心踩到香蕉皮掉进河里了,一边用手破开人群的密集围墙。我用力喊出:“大家请让一让啊!”不料却出现许多尖锐的声音则砸到我已快晕眩的人全身。

“你这保镖真不会说话,一个年轻小伙子怎么会好端端地掉进河里呢?”

“对呀对呀,你看他还在里面游好久呢!分明是想逃避我们。”

一位姑娘激动跑来对方超说道:“啊哈,你们是在拍挑战真人秀对不对?哥哥我们来合个影吧。”

方超耷拉着滴水的脑袋缓缓抬了起来,整张面容相似刚出水的怪异人,在暗处显得阴森恐怖。姑娘瞬间张大嘴巴和眼睛,突然摔倒在地并向后移动,方超不知所措伸手去拉,姑娘忙尖叫起来迅速连爬带跑消失不见,众人迷惑不解。忽然前方一声巨响,紫色烟花闪现夜空,众人纷纷掏出手机等待下一个精彩,我和方超借机飞速撤离此地;

等一切乱七八糟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呆坐毗邻河边的烧烤摊上稍作休息,附近茂盛的桂花香气一定程度上掩盖了河水散发奇特怪味。经过一番折腾我体内的饿意反而被驱赶许多,仅剩的残兵营地也让我方才灌入一大杯酸梅汤饱满占领。方超一根接着一根猛抽,还一边死性不改把脑袋伸向路边嗅起来,回过头无耻地向我炫耀他的战果:“嗨,刚才走过去那两位姑娘身上香味真好闻,有点像柠檬。”

“瞧你那点出息,一点香味让你神魂颠倒的,那他妈的明明是蓝莓味的到你嘴里成了柠檬;”

方超愣了一下拍着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对就是蓝莓,刚才我激动的没想起来;”

这时烧烤摊老板大声问道要不要辣椒,我还没来及开口,那家伙反应极快说多加辣多加辣,我无奈又要了一些不加辣;

“哎哟你这小子,刚才你说不饿,喝点水就行了的。”

“刚才我的胃对我报告,它说饿又回来了。”

转眼间,摊上已人满为患,四周的生灵们在高谈阔论,若仔细看能感受到吐沫横飞空中的壮观景象。有捧腹大笑、有痛哭流涕、转头发现方超正托着腮帮眼睛无神的发呆。这也难怪,两个礼拜前,对于刚被升职为经理的他来讲可谓顺风顺水,但这束来之不易的光芒依然阻挡不了心爱的女人躺在别人怀抱的事实。具体原因我没多问,因为一个人的突然离开纵使有一万个让对方信服的理由。但对于陷入忽然坍塌的困境中的他看来,这事情一时半会恢复不了的。他试图去寻找对方问个明白,但偌大的城市人海茫茫,他路过已人去楼空作为对方曾经的住所时,蹲在墙角抱头痛哭,据说一位富态的老太还忙去安慰道:“小伙子,房租一时交不起没关系,诚恳解释一下自己的情况别这么想不开。”

等我见到这家伙时已是满身狼藉,仿佛就像热带雨林走出来的幸存者。我忍不住就说:“想出去走走的话,我跟你一起,你别搞得跟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似的。反正最近我那里也没什么事可做;”

第二天一早我们就背包出发,在绿皮火车硬座上咣当十多个小时来到这个颇为幽静的南方小城。我起初还纳闷问他都升职加薪了还用得着这样节省开支吗?他挥了挥手指说为了要看沿途的风景平稳下最近几天翻滚的心情。我长叹一声,暗想都到火车站了也懒得再回去,为了摆脱冗长的时光,我特意到候车室旁边的商店买了份报纸。而那家伙从上车睡到下车,过程中的呼噜声使得我不能静下心来看报,于是视线投向车窗外的无趣景色。作为多年的朋友,只要方超能平安无事恢复往日神采回去生活就好了。

对面这家伙正在狼吞虎咽的吃着,也许因为太辣这么凉爽的天气竟然已是满头大汗。我也不甘示弱一边大口咬着沾满孜然的肉串、一边端着大杯啤酒,回想起来好久没有这样美好的夜生活了,估计这次回去至少要增加十斤的体重。不过今晚吃的异常满足,回到酒店我和方超躺在各自的床上拍着肚子感慨幸福不过如此,而所有烦躁不安的情绪也消失在千里之外。

接近凌晨时分,我们的肚子开始不安分起来,犹如滔滔江水在胃中不停翻滚。过了两分钟才安息下来,吓得我们保持镇静不敢乱动,生怕再次惊动了河神。还没喘上几口稳当的空气,我们两人已是上吐下泻、难受至极。最后实在受不了就一起跑到附近的医院,但不幸的是挂完号发觉前面还有二十多个跟我们一样不幸的人,这就是当下都市人群不注重饮食代价。

“别感慨了,赶紧去厕所吧!”方超这家伙说完“嗖”的一声就跑了,我追随其后。此时此刻厕所从未如此喧闹,爆满的门外还有很多捂着肚子面目狰狞的人群,我忽感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正在上涌。连忙跑到走廊抱着垃圾桶呕吐起来,然后我干脆抱着它坐在椅子上作为独享之物。

不知过了多久趴在垃圾桶的我被人拍醒,值班护士说已经轮到我,揉了揉眼睛发现方超在我旁边躺着酣睡。听到我叫他名字这家伙醒来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然后我们就在护士疑惑的眼神中走出这家生意兴隆的医院,因为经过一番折腾全身已神清气爽,不用继续耗在这令人惊悚的走廊。

路上方超说:“明天我们回去吧?”

“可以啊!不过你下午掉河里的时候不是说问超市小妹要号码了吗?”

“逗你玩呢,经过这段时间的洗礼也恢复往日的心情了,只想回去工作让自己忙碌起来。”

“也好也好,忙碌着就不会有那些杂念了。”我说。

回到酒店迅速刷牙洗脸,订好早起的闹钟后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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