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九年的秋天,九月四日。
一际高天,一缕淡云,榕下习习微风,南里处处叶盛。太阳还留着几分不舍,向西缓缓挪动,带着几分羞涩,涨红了脸,嫣赤了整个榕城,几痕电线上的三两家雀儿扑扑翅膀。一片静谧。
一阵铃声从门外传来,却没有打破这片清幽。母亲回来了。 一推门,就见她堆着满脸的喜色,还背着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包,没问她怎了,她就唱起一个调子:“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她边唱着,就把包儿脱下了,轻轻放在地上,不慌不忙地拉开拉链——突然窜出了一只猫!我仔细看了看,这是一只山花猫,还是一只母猫。它有一副中年妇女的模样,肚子涨得非常得大,行动有些笨拙,又是小心翼翼的,一看就知道已经怀孕了。
“这只猫是从哪里捡来的?”我抬头问母亲道。
“这只猫经常在附近的公司园区里蹭空调,”母亲两手叉着腰盯着那猫看,“今天早上它在那边绕着我转,看到它肚子鼓鼓的,觉得它可能怀孕了,于是我就跟它说:‘乖乖,等我下午把你带回家,好不好?’它就趴在我的脚边里。我也不知道它懂不懂我说的话,就回家了。不过下午我去那看它还待在那儿,还用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着我,我就不忍心,把它带回来了。”
母亲是个非常喜欢猫的人,每每看到一只猫都要蹲下来用眼睛找一找,待她找着了,就向那只猫招一招手,说:“来,过来……喵喵,过来……”直到猫被她吓到了,一溜烟跑走了,她才死了心不去追猫。母亲一直想养一只猫陪陪自己,这次终于“猫从天降”,可让她高兴得不得了了。她看着那只猫在阳台兜了一圈后仍然不安地四处嗅,还十分警惕,依旧不敢放松,突然说道:“给这只猫起个名吧?叫什么好……’好运’?”那只猫也没叫,就是抬头看了看她,过了会儿就靠她脚边躺下了。“你看吧,”母亲又道,“它都默认了呢!是吧,好运?”猫懒洋洋地趴在窗台前打起鼾来了。
此后,“好运”就是它的新名字了。母亲很是爱怜它,不过就是不肯让好运进客厅,觉得它的身上都是寄生虫;当然,好运也丝毫没有想要进客厅的念头,乖乖待在阳台晒太阳。我觉得好运是只可爱、乖巧的猫。虽然外祖母觉得它这只流浪猫很脏,一直很嫌弃它,也看它很不顺眼,只要它做了些什么事,她就拿棍子打。我不舍得让好运给她打,毕竟它也是将要有孩子的母亲,就跟外祖母说了老一会儿,最终外祖母才十分不情愿地把那根棍子给拾起来了。后来,我似乎听见她小声嘟囔着:“猫这种东西也忒脏了!老偷吃别人东西的玩意儿还有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