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的某个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我在听一首薛之谦的歌,突然觉得脑仁一紧,接着整个视野开始天旋地转,眩晕感大概持续了1分钟,一切又恢复如常。过了一会,准备起身打个电话,刚走出几步远,那种强烈的眩晕感又来了,扶墙才能站稳。这时有点慌,赶紧告诉队友,心想万一有啥事家属能知道。回来半开玩笑地告诉身边的伙伴,万一我晕倒了,请第一时间拨打120!好在后面风平浪静,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下午,在一家水果店,狭小的空间里,琳琅满目的水果映入眼帘,天旋地转感再次袭来!这次它就没有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了。即使回到家,仍然时不时的觉得眼睛无法聚焦,就像是港片里被人从后脑勺夯了一闷棍,眼球转了几圈就晃晃悠悠倒下去了。当天晚上,我就已经需要扶额慢走,走不了直线了。
第三天,去医院的路上,完全不敢睁眼看外面的世界。以往平平无奇的风景此刻变成了超级爆炸的信息量,一切画面都在飞速旋转,就像坐在一艘飞速行驶的火箭上,乱花闪入迷人眼,平衡感完全失去了控制。我想我八成是不小心解锁了宇宙的什么奥秘吧,竟然能感受到地球的自转和公转!毛主席云:坐地日行八万里,此言不虚。走进诊室,此时的我几乎已经无法独立行走了。
中午在医院楼下坐等下午的检查。那天天气极好,天空高远湛蓝,清澈的像要攥出水来。阳光洒在金色的银杏叶子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仿佛加了一层滤镜。微风轻柔的拂过,时间似乎也跟着慢下来了┉┉不,是吃过药之后,周围的一切转速慢下来了。不由得心生感慨:“世界如此美好,如果不转就更好了!”那些平平无奇的日常,在此刻看来,珍贵又难得。
辗转了几家医院,从耳石到前庭神经,总之是内耳某个掌管平衡的地方出了问题,平常听都没听过的冷门知识倒是普及了不少。
在这段时间里,之前安排的满满当当的事情不得不按下了暂停键,只能慢慢的走路,慢慢的说话,慢慢的做事情,慢慢的看风景,整个人看上去竟然温柔了不少。一旦慢下来,就容易发现许多平时难以发现的瞬间:
在早高峰川流的人群中,松树在微风里摇摇摆摆,留下好看的剪影;
秋天正午的阳光下,栾树结出了层层叠叠的果子,绿的叶子黄的花朵红的果实,色彩更加丰富了;
夜幕降临,车站对面是一片黑漆漆的山坡,想到鲁迅《社戏》中写过的,“淡黑的起伏的连山,彷佛踊跃的铁的脊兽”;
当年的高中毕业典礼上,校长曾经寄语我们说:“Slown down,enjoy the beayty.”那时不懂这句话的含义,没想到十几年后,用这种方式初得其味。
年纪小的时候过分相信努力的力量,以为只要足够努力一切就可以达到。擅长奔跑,不断摔倒,才理解“不确定”才是这个世界固有的特征,有太多我们自己甚至整个人类都无法控制的力量。好在能够在不断的努力与碰壁中,看到自己的长处,知道自己的局限和边界,在这个边界以内,最大化实现自洽,其他的,尽人事,听天命,也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