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郑振铎和他的《飞鸟集》第9句

第九句,郑振铎是这样翻译的。

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都是不相识的)

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是相亲相爱的)

原本中文简洁,翻译起来都比英文字数要少,这下倒好,我感觉拖拖沓沓,要长过原文了。

这句诗描述一种境遇,比如患得患失的男女朋友,由于对亲密关系的不确定,总是觉得对方要离自己而去。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晚上免不了就做类似的梦。弄得哭哭啼啼、幽幽怨怨、惨惨戚戚的,在一段定而未定的关系中,是时常有的事。

当然,也适用于亲子关系。记得小时候,我常梦见四处找妈妈,可能由于某件事情让她生气,她忍无可忍了就会说,总有一天妈妈会被你气走的。在她生气的同时,我也感到委屈,但是不能表达出来。带着情绪睡觉去了,晚上就会做这样的梦。

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对于另一半,有的人控制欲很强,不由自主地干涉他人生活,过多地对私人领域的东西指手画脚,表面上是一种强势行为,实际恰恰反映了一个人的自卑和懦弱——他需要通过一种被人注意及肯定的方式,才能寻得个人存在感及生活价值。

又或者,原生家庭中,父母关系不好甚至很恶劣,如此环境培养的孩子,可能更容易不相信他人,很难与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包括友情、爱情以及职场中的同事情感。在他的生活中,很害怕别人的拒绝,有时甚至以歇斯底里的方式,企业获得别人的肯定和赞同。

小时候,我偶尔从睡梦中哭醒。回想梦境,有时是考试考砸了,有时是受了冤枉或委屈,长辈或老师却批评了自己……醒来时发现枕头是湿的。仔细想想,实在没什么烦心的事。也许在潜意识中,另一个自己常常灵魂出窍,常常跳出来理论。讨论的内容也许久远,远至童年的某一次争吵。这样的梦越是做得多,自己就越加珍惜已有的生活,有时简直变成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了。

这种小心谨慎,也谈不上是怯弱。对已有亲密关系的维系,对于许多人是不知不觉中的。在幼儿园的小朋友看来,突然转学的一位好朋友,或者突然病死的一只小宠物,都让人感觉到了情感的剥夺乃至缺失。很长一段时间,当事人需要在安静中自我修复,通过具体的某一件事情,让人明白许多生活的道理。

我们都是这样成长过来的,庆幸的是,当明白一个道理,我们还拥有爱的能力,还有相聚的缘分,还有健康的机会,还有重来的可能……这一切,都让人对生活充满感恩。

综上,我斗胆将这句诗翻译为:彼此曾梦到形同陌路,醒来后发现我们缱绻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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