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度生醒来又像昨日一般：发呆。

点了一碗螺蛳粉，吃完后收拾一番准备出门了，今天的他显得有点精神。

昨夜，在深度孤独的情绪影响下，他找了几个人聊聊天，是他认识很多年的人，他不太确定是不是“朋友”，他想找回一下自己，认识一下曾经的自己，度生迷失了，他不太想把这份孤独再继续下去，孤独的滋味品尝怕了，所以，想找人聊天，天南地北的聊，平时不太爱说的话，此刻也说了，感觉自己像开了上帝视角一样，很冷静的看着自己亲自所做的一切，这是他平时不会做的事，但在那一刻，他并没有阻止他所做的任何行为。

    想来想去熟悉的人，有过感情纠葛的人最好，他不是想回去找她们，也不是说去打扰她们。是因为那些人曾经足够了解他，见过他最深刻的一面。

    但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不是一个主动能找话题聊天的人，他习惯了沉默。

度生不是一个分手还能做朋友的人，至今他还在坚信爱上过的人怎么可能做朋友，虽然这话他不想去深究为什么了。

有曾经很喜欢的人，有喜欢过自己的人，有在一起几天的人，有几年没有联系的。度生发疯似的找她们的联系方式，到最后还是在抽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重重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才发出好友申请。

如果说孤独有等级，那度生可能已经通关了，顺带研发新的等级排序，他主动自虐，虐自己的心，像变态一样，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糟糕。

    那一刻，他很感谢香烟，感谢它陪伴。没有想去喝酒的念头，他一个人也不喜欢喝酒，也没有合适的酒伴。

    幸运的是，都同意了申请。沉默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次聊天的人，是度生三年前在一起20天的前女友。

用的QQ小号加的，他怕用原来的号加不会同意。因为他真的太久没有换头像了，他也不确定，别人还会不会记的自己的头像。

  此刻也庆幸，同意了。不然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那度生可能又要陷入反省自己，怀疑自己幻想中了。

这个女孩叫鸢柯，是度生读大学时追求的一个姑娘。

……

“毕业后过的怎么样？”

“你是？”

“度生”

“好的，我知道了。”

“最近挺糟糕的，找找人聊聊天，想来想去，找到了你，还是用的小号。”

“那你最近怎么了？”

“生活对我下了手。”

“生活都这样.”

度生知道她有一个谈了快三年的男朋友，开口问道。“考虑过，什么时候结婚了？”

“还没有考虑，随缘了。”

鸢柯说规划不一定就按计划来，现在还是不考虑，就随缘了，先为生活奔波。

相互询问了一下国考报考情况，未来规划后，度生想了想，快要离开昆明了，就发出邀请约个时间约个饭聊聊。

鸢柯婉言拒绝了，说不合适，也没啥好聊的。

度生也没太强求，说了句：“本想当面道个歉的，你这样说了，那就隔着屏幕说了，对不起。”

“为啥？你说的我很懵，之前也没啥过结吧，我也没有什么难受的事，就没什么好道歉的啊”

因为曾经度生的性格问题，主动提的分手，鸢柯把她删掉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

“自己提分手，自己没去珍惜，分手后看你蛮开心的，也就没什么了。”

“没有不开心，不合适就分手，挺正常的。”

“这话没毛病，确实也是，是我多虑了。”

之后简单的互勉了几句，两人加了微信后也就没在聊天了。

度生苦涩的笑了一下，被人拒绝的感受不太好，虽然想的通，别人有理由拒绝自己这个不知所谓的邀请。

又给自己续上一支烟，和她们聊聊天，不自觉的想起曾经。曾经有过和她们的感动时刻，美好时刻，想来爱情，也不全是难受和糟糕。但是，分手后的这段时间，确实挺让人糟糕的。

手机的另一头，在一个干净整洁有序的屋内，洁白的墙面上挂着三副装潢的油画，鸢柯放下手机，盯着墙上的三副画，看着自己曾经亲手绘制的画，想着这个突然访问自己的人，遗忘的前男友，那个神经怪异的人，一时的冲动在一起只怪自己太年轻，想着想着，拿起手机拨通备注为喜的电话：“明天想和你一起吃饭”。

而这次度生出门要找的人-筱枭，是他高中补习那年十分喜欢的人，筱枭是一个十分骄傲的人，骄傲到永远都是拒绝度生的感情，度生也安慰自己习惯了。

收拾好行李，度生踏上了前往呈贡的地铁。

昆明的天很蓝，蓝到一望无际，湛蓝的天空，伴随着暖洋洋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像烧除了几分忧郁的因子，心情不知不觉的就好了起来，为今天的出行开了一个好头。

    一个多小时的地铁，让他想起了，还在呈贡校区读大一至大三的时候。一出门就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赶路，横跨昆明地铁一二号线是常态。

    度生习惯性的早到，他也没有等人的不耐烦，悠闲的在街旁的小树林逛着，种满了枫树的街道，金黄随风飘荡，伴随着消散的人群。

……

筱枭。

这一次迟到，足足超过了约定时间的四五十分钟。

按照之前的约定计划先吃饭，晚上去K歌，就两个人。

“不好意思迟到了”,身穿一件彩色毛衣，头戴一顶白色的帽子，配着长裙及黑色靴子的筱枭姗姗来迟。

“习惯了。”度生看着她嘴角一笑。

“谁让你提前早来？”

品味着鼻尖传来的淡淡香水味，看着她精致的一张脸，这是度生等待的成果，活脱脱的童话在逃公主。

“你应该说我是每次和你约会都会提前的一个男的，好吧。”

筱枭鄙了他一眼，没接这个话题。

“走啦”

一路走着也一路聊着，半路，筱枭指了度生看向一处地方，嘴上说着她不久前帮前男友搬家的事。

筱枭在呈贡读了四年大学，度生在呈贡读了三年大学，同处一地相隔不远，但没交集也没联系，因为曾经在老家发生的一些破事。

筱枭带他去吃墨西哥餐。有凯撒沙拉，牛肉塔克，鸡肉煎薄饼等。

“好吃吗?”

“好不好吃我不知道，我只觉得我现在是一只吃草的羊”说完度生顺带学了一下羊叫。

“…咩”

“哈哈哈”，筱枭听得笑了起来。

度生内心暗自感叹，这那会有吃肉爽？安慰自己，好歹有鸡肉吃，不然真的想念一句：阿弥陀佛。

最后剩下一些沙拉的菜叶子度生没有吃完，而筱枭早已吃饱涂上口红像小资贵妇一样抽着根烟，慢悠的神情让度生恍惚。

出门事度生还在念叨“难得有我在，食物没有吃完，这就是素食主义者的生活。”

“委屈你了。”

他连忙摇头：“不委屈不委屈，荣幸陪迪士尼在逃公主共进晚餐是福气呀。”筱枭莫名的哼了一声，拉开门帘走了出去。

本想逛逛，消化一下肚里的草，可呈贡区的妖风实在是名不虚传，俩人打消了闲逛的念头，裹紧衣裳向订好的ktv走去。

测了体温，登记后了便进入KTV。

“人好少”

“这不废话，你看才几点！”

……

度生知道她连续一个月独自一人k歌五六次，蛮佩服她的，怪忍受的了。

筱枭没喝酒，生理期。

连续唱了一倆个小时，度生摆手道“不行了…不行了，给我几首歌的时间，缓一缓，脖子沙哑。”

“你不行，唱歌要用丹田唱，完全靠脖子吼肯定受不了，而且中气不足，用丹田唱音色也更好听。”

“厉害，你还懂丹田，不简单…不简单。”

“就是小腹，不信你来摸摸。”

度生嘴上嗯了一声，手却丝毫不慢的放在筱枭的小腹上，她好似故意示范，随着气息小腹一鼓一缩的。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感觉，度生脑海里突然冒出三个字：“小油肚”。但抬头看了看她一幅言传身教的神态，还是没敢说出这三个字，只在心里暗自窃笑。

“快快快，你试试。”说完便把度生点的一首歌置顶，让他强迫的学了起来。

“不是你这样子的，是要用小腹随着吐息……”

她把手搭在度生的肚上。

“那有这么快学会的，我又不是天才。”

半响后，筱枭满意的评了一句“嗯，有点感觉了。”

度生木楞的点了点头，声音感觉确实洪亮了许多。

夜晚9:30。

筱枭鄙了一眼独自喝酒的度生，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现在走还赶得上地铁。”

“回去又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地铁，太累了，又喝酒了，等下在一旁开个酒店自己睡了就行了，不用管我”。筱枭听了没说话。

度生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口：“今天我撒了一个大大的慌”

“什么慌？”

“今天中午出门的时候，我妈打微信视频过来，问我在干嘛，我一脸镇定的回道准备出门去上课了，我妈听了微笑的点头，还鼓励我认真听课，然后还拨了生活费给我。”

“哈哈哈……”

度生又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问道：“你活了怎么多年，你说过最大的慌是什么？”

筱枭听了犹豫了片刻，“这…好像都差不多吧，也想不起来了，你了？”

度生盯着她缓缓说道：“我不爱她。”

“你不爱谁呀？”筱枭好奇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

最后，两人从KTV里面出来，度生送筱枭到她租房子的小区门口。

“就到这里了，你快去你订的酒店吧，到了给我说”

“嗯。”

度生看着筱枭刷卡进入小区后，转身离开。在离她四五百米处的地方找了家小宾馆，花了73元开了一个单间。

“明天一起约个早饭？吃完我溜了。”

      “不一起吃了。”

      “有人约？”度生不饶道。

      “要学习了，我也要考公考职的。”

      “那你不吃饭？”

      “没必要，回老家约了，节省时间。”

    “那我醒来独自走了。”

    道了晚安后，度生躺在床上盯着黑屏的手机发呆。

“她依旧如此啊。”屋内话音刚落，明亮的灯顿时熄灭。

而另一边，此刻的筱枭在就租的小阳台上抽着烟，卧在栏杆上看向窗外一脸平静。

晚风时不时的撩起她的秀发。

半响后，自言自语道，“四五年了，人还是没变，无趣。”

话完，把已经熄灭的烟丢在垃圾桶里，转身向屋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