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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黎韵锦。一道圣旨就要黎家嫡女嫁给太子。
圣旨来得突然,等我赶到正厅时,姐姐正瘫坐在地上。
“若诗……” 父亲正要说什么。
“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他。”姐姐神色迷茫。
父亲皱着的眉头渐渐展开,这是他生气的征兆,果然,“这是皇上的诏令,是我们的荣幸,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姐姐的眼神也逐渐坚毅, “那我就绝食,你就等着一具尸体吧。”我急忙跑去抱住姐姐。
“你以为你死了就没事了吗,这是抗旨,我,你妹妹,这一整个丞相府的人都活不了,你要是想就绝食吧。”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姐姐从刚刚的坚毅变得颓废,“难道,真的……”看着我的眼睛慢慢蓄满泪水,姐姐靠着我的肩膀,号啕大哭。
从那日起,姐姐不再踏出院门一步,不再和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是日日坐在窗前发呆。
还有三日,就要出嫁了,府里到处都是刺眼的红绸,我慢慢坐在姐姐身旁,静静地看着她。
忽然,许久不曾开口的姐姐,转身看着我,“韵锦,你可曾爱慕过一个人,他明明那么平凡,可在我心中他就是独一无二的,耀眼夺目。”说完,又转身呆呆地望向窗外。
“想来,和那样一个人在一起,尽管什么都不做也会很幸福吧。”
“如果,我不是丞相府的女儿就好了,我与他就做一对寻常夫妻,一日三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姐姐,既如此,你何不同他一起离开。”
“我何尝不想,可这一家子的命……”姐姐的声音如这夜里的风一般悲凉。
“姐姐,圣旨上只说了黎家嫡女,我替你嫁有何不可。”
姐姐猛地转身面向我,“韵锦,你可想好了,入了皇家,你再无情爱可言,终生只能面对一个妻妾成群的男子。”
我安抚地拍了拍姐姐的手,“我自小在塞外长大,回来后姐姐对我处处关心照顾,今日也该我帮帮姐姐了。”
姐姐看着我,良久, “那…那我今日就走。”姐姐颤颤巍巍地站起。
我静静地看着姐姐忙着收拾行李的样子,“去吧姐姐,去追寻你的幸福。”
我替姐姐穿上了喜服,入了东宫,成了太子妃。
大婚当日,太子齐聃一脸阴沉地盯着婚房的门,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子妃,实在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伸出手,推了推竟然推不开,思来想去更生气了,索性直接转头就走。
按惯例,太子妃应该和太子一起入宫,齐聃直接就走了,根本不管黎韵锦,结果在进宫时,发现黎韵锦早早的就在宫门口等着了,齐聃心里有气但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齐入宫。
回门那日,我没走几步,就听到父亲愤怒的声音,走近一看,竟是已经挨了好几鞭子的姐姐,旁边还躺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男子。
“我真没想到这十多年的培养,就教你和这么一个画画的私奔,还让你妹妹替你嫁过去。”说着,又是一鞭子抽了上去。
“凭什么,凭什么我不能和我爱的人在一起,妹妹都愿意帮我,你是我的父亲,却在阻拦我。”姐姐倔强地抬起脸,直视父亲。
“你还有脸提你妹妹。”说着举起鞭子又要打下去。
黎韵锦看到急忙跑过去挡在姐姐前面,“不要,父亲,是我自愿的。”
看着小女儿的样子,黎忠林更是怒火中烧,绕过黎韵锦就要举起鞭子打向黎若诗,这一鞭子足足使了八九成的力,黎韵锦挡在姐姐身前,硬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
姗姗来迟的齐聃倒是正好看到了这一鞭子。
一鞭子便打出了丝丝血迹,“父亲,您是丞相,陛下赐婚,一个女儿已经是太子妃了,如果另一个女儿再门当户对的嫁了,过刚易折,对上,功高震主,对下,众臣虎视眈眈。”
我强忍疼痛,泪水却止不住,“父亲,您已经有一个女儿为了这个家,舍了情爱了,您难道要让另一个女儿也没了选择的权利吗?”
黎忠林闻言才叹了口气,重重地扔下鞭子,看向黎若诗,“你自今日起不再是我黎家的女儿,但是,你和那个男人要留在黎府,为奴为婢。”
听到姐姐的应声,我才慢慢失去知觉,昏了过去。黎韵锦的话让齐耽的内心很是触动。
回到王府,听到下人来报,有一男一女说是黎府来的,想来是姐姐,便让他们进来。
姐姐一进门,就带着那个男人,跪在地上,“太子妃,您的大恩大德奴婢来生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
“姐姐,说这些干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姐姐,如今你们终于能在一起了,我真替你们高兴。”
黎若诗缓缓抬头,眼里噙满泪水,“你也是傻,要替我挨那下子,你从小就体弱,这下又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我笑了笑,“不碍事,不碍事。”转头看向那个男子,书生气质,竟有几分出淤泥而不染之姿,眉眼间还有几分像齐聃。
因为那一鞭子,我在床上躺了许久,齐聃倒是偶尔来,他总是傲娇地说说他自己的事,说说姐姐和父亲的事,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侃侃而谈,我总是会神情恍惚,但是这样的日子总是比从前的日子值得期待。
一日,齐聃刚得了一极好的丝帘,挂在书架上挡灰是极好的,兴冲冲地捧到黎韵锦屋里,准备给她个惊喜。
在往书架上布置时,不小心打开了一个暗格,里面是包装精致的画。
齐聃内心挣扎了好久,但还是决定看一看,一打开,画中人好像是自己,齐聃开心的不得了,摸着那画中人嘴角上的痣。
我回来时天已经黑了,远远地就看到了齐聃的身影,朦胧夜色,已是看不清他的脸了,我不由得加快脚步。
“你等很久了吗?”
“没有。”齐聃的声音却格外的冷漠。
疑惑之际,我看到了他手中的那幅画,我飞快走过去,一把夺过,护在胸前,“你凭什么动我的东西。”
齐聃看着我的反应,更是心痛,“你在透过我的脸看谁?”
“如果你再私自动我的东西,别怪我不留情面。”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齐聃慢慢滑坐到地上,回忆着从前二人的那些“甜蜜”,抬手摸向自己的脸,自嘲笑笑,“这张脸我该是幸还是不幸。”
第二日,天还没亮,齐聃被匆匆叫入宫,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父亲,宫里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太子天还没亮就被叫走了。”
黎忠林来回踱步,“此事牵扯到一桩皇家秘闻,陛下曾临幸过一民间女子并且遇有一子,陛下不想让这个孩子牵扯到皇子之争中,原打算太子即位后再把他接回宫没想到陛下偶感恶疾,恐……”
“可无论陛下的选择是什么,这个皇子的回归必回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黎忠林摆了摆手,“那个皇子是汪珂。”
“真是可笑,您现在可是有了两个皇家的女婿,这事姐姐知道吗。”
“她知道,已经跟着汪珂一起入宫了。”
“现在可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很快,皇帝驾崩,太子齐聃即位之际,封后大殿同时进行,皇后迟迟不来,齐聃望着空旷的天际,眼神平静,手却微微颤抖,心中那个最坏的念头不断出现,一遍遍刺激着齐聃紧绷的神经。
忽然,数支箭直直朝齐聃射来,幸好齐聃反应快,闪躲之际,汪珂已经带着众多兵马围住了百官,他身旁还站着黎若诗和被挟持的黎韵锦。
齐聃暗暗松了一口气,“父皇已经传位于朕了,你如果现在出宫,你就还是王爷,执迷不悟的话,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汪珂仰面大笑,笑得疯狂,“王爷,凭什么我就是王爷,你就是皇帝,我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这么多年的筹划就是为了今天,我也可以做皇帝,我就是皇帝。”
“你这么有信心,何必要挟持一个女人,她可是你妻子的亲妹妹。”
“你居然在保她。”黎若诗不可置信地看向齐聃,抬手轻轻划过黎韵锦的脸。“你不知道吧,她在塞外可有一个相好的,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死了她可不会回来。”
齐聃听了这话只是转头看了看黎韵锦,黎韵锦也不再沉默,“你当真觉得我会是一个乖妹妹吗,替你嫁不过是因为我想嫁,你觉得父亲要把你留在府里是为了庇护你吗,他只是为了要应对朝局的变化,为了笼络关系,他随时可以再把你嫁给另一个人。”
黎若诗狠狠扇了一巴掌过去,一掌就扇出了血,“你出生时所谓的异象是我做的,那个说如果不把你扔到塞外去就会朝堂动荡,连年干旱,民不聊生的人也是我找的,怎么样,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如果不是你,母亲就不会死。”
“你们的私奔是我告诉父亲的。”我紧紧盯着黎若诗,“我们明明是最亲近的亲人,却伤对方伤得最深。”
汪珂抱住了要去杀黎韵锦的黎若诗,“动手吧,杀了他,朕将主宰天下。”
话刚说完,大批人马杀了进来,很快汪珂就被制服,“你居然早有准备。”
“你觉得朝堂之上那些反对朕的人朕会放任不管吗,这十年身为太子在朝堂的根基不是你在外谋划几年就推翻得了的。”
“拖下去,还有黎若诗,明日处斩。”
齐聃回首,黎韵锦早就不知所踪了。
实在找不到人,齐聃只能去找黎若诗。
“你如果告诉朕黎韵锦去哪了,朕可以放过你。”
黎若诗不屑嗤笑,“你就算找得到她又怎样,她在塞外长大,热爱自由,就凭你,想把她留在皇宫里?省省吧。”
“就凭朕和那个男子长相相差无二,如何?”
闻言黎若诗抬起头,盯着齐聃,“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说是她想嫁。”齐聃却心虚的别过头。
黎若诗却大笑道,“你觉得凭你的脸能留住她,可她现在在哪,自欺欺人罢了。当初是我把她从塞外带回来的,当时那个男人刚死,你知道那个时候的她是什么样子吗,面色苍白,眼神空洞,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彻底从我面前吹走,我见过她爱一个人的样子,也见过她失去挚爱的样子,而你……”
说着说着,黎若诗眼神讥讽,“她爱的人死了,爱她的她,她不爱。我要诅咒你和她,永远,不,得,所,爱。”
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齐聃的心上,痛,连呼吸都是痛的,齐聃一个眼神,身后的人拿着鞭子就抽了过去,伴随着黎若诗痛苦的哀嚎,“汪珂已经死了,头颅在城墙上示众,七天七夜。”
挨着打的黎若诗闻言猩红的双眼紧紧瞪着齐聃,一双手向齐聃探去,像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你的手打过韵锦吧,朕忘了是哪只手了,那就都砍了吧。”
齐聃离开的背后,是拿着刀走向黎若诗的男人,黎若诗趴在地上,手被抓着按在前面,身子抖得厉害,隐约还有一股股难闻的味道传出,黎若诗盯着齐聃的背影,怨恨愤怒,“祝你们永远不得所爱。”
临刑前,黎若诗居然怀孕了,齐聃准许其生下孩子再行刑。
一年后,消失的黎韵锦站在齐聃的面前,齐聃连呼吸都困难了,“你…”
“我是来接走那个孩子的,他不会知道他父母的事,也绝不会回皇城。”
“不行。”齐聃脱口而出的否决,“不,我的意思是,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抚养他,可以吗?”
“对不起。”
“黎韵锦,求求你不要对我这么狠心,好吗,你抛弃过我一次,能不能…”
不等齐聃说完,“不能。”
“你难道不想他吗,你看看我,我和他长的一模一样,我愿意……”
“齐聃,我们从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我们不要让这个错误继续了好吗,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不是你比得了的,再纠缠下去只会让我们仅剩的情分都没有了。”
齐聃站在城墙上,看着黎韵锦远去的身影,派人跟着她父亲,只要他在你永远都不会走得太远,黎韵锦,我们绝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带着那孩子坐在去往塞外的马车上,我不由得回忆起从前在东宫的日子,回忆着他俩相似的面庞,其实我也说不清对齐聃的感情,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不自知的情愫。
伸出手,感知窗外的风,父亲已经辞官,齐聃不需要一个,有参与过谋反的姐姐的人来做皇后,一个好的世家小姐可以帮他笼络朝臣,稳定天下。
看着怀中熟睡的孩子,纠缠我一生的不止有爱情,还有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