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出差之行(上)

那年小伍刚参加工作,被分配到一家国有贸易公司工作。一把手邓经理说,公司急需有文化的年轻人补充新鲜的血液,去业务一处吧,很有实力的一个处室,郑处长是一位很有能力的处长,跟着他好好历练。

不久,小伍就得到了一次出差的机会。

邓经理从报纸上读到一条广告信息,他看上了邻省一家企业生产的健身器材,经过简短的电话沟通后,派一处的业务员小伍前往考察,最好带一套样品回来先看看。

接到指令的小伍第二天就出发了。因为坐火车不方便,绕路远,中间还需倒一趟车,郑处建议他坐班车前往。

那时,从驻地到邻省的济源市,每天只有一趟班车。即便如此,车上依然是空空荡荡没几个乘客。即便如此,中途还下了几位。到了后半程,车上就剩司机和小伍了。有种坐专车的感觉,不过,这专车也太大了,而且老旧。种种迹象表明,这是一条冷线。

即使车况路况都不咋地,但对于第一次出差的小伍来说,感觉一切还是那么的新奇,一开始他还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沿路的风景,心情很是激动。好景不长,就进入太行山腹地。崎岖不平山区公路上,公共汽车翻山越岭,一路摇晃颠簸,这让小伍瘦削的屁股像是装了弹簧,总是不能踏实地落座。不一会,他便感觉屁股被颠得生疼。本来他是不晕车的,但树欲静而风不止,感觉就像置身于波涛汹涌的大海,一叶扁舟从流飘荡,任意东西,体内的五脏六腑好像被颠簸得七零八落,无处安放。

时值炎炎夏日,正午时,破旧的公共汽车依然行进在蜿蜒曲折的山区。他感到了口渴,从背包里取出西红柿和黄瓜,努力克服汽车的颠簸,逼迫自己吃上一点。出行前老同事说,夏天出门要带点黄瓜西红柿,可以解暑。可是,这也太颠簸了,肠胃翻滚,实在是难以下咽。

下午四点多,汽车终于到达济源市,小伍感觉全身都散了架。八九个小时没吃饭,他居然不觉得饥饿。向当地人打听,方知道那家厂子距离市区还有很远,需要打一辆三轮摩的。瞬间,他感觉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不好,这是中暑的症状!

勉强找了个小旅馆,稍事休息,胜在年轻,小伍很快恢复体力,也感觉到了饥肠辘辘。匆忙吃了点东西,他搭了一辆摩的继续赶路。沿着山谷,弯弯曲曲的山路,无穷无尽。摩的一路跳跃狂奔,终于在日落时分,把他送到了那家厂区。

这是一家老军工企业,因为接不到订单,主打产品调整,转向民用方向,健身器材就是他们的一种尝试。

通过门卫电话,小伍联系到销售处,出来迎接他的是一位中年男同志,销售分公司的王副经理。有客户登门洽谈采购业务,出具了介绍信后,王经理很高兴。他把小伍安排到公司的内部招待所住宿。晚上,王经理陪小伍在餐厅用餐,这一天,小伍终于吃到一顿囫囵饭。

躺在客房床上,小伍感觉腰酸背痛屁股疼,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车马劳顿。来不及多想,疲劳袭来,很快沉沉睡去。

次日吃过早饭,艳阳高照,山谷的空气特别清新,隐隐可以听到溪水欢快的跳跃声。小伍这才看清,两侧山势巍峨,树木葱茏,厂子建在这崇山峻岭之中,有茂密的森林掩护,若不是有人领路,很难发现这里会有一座规模庞大的企业。

王经理和他的同事带来一套他们生产的健身器材,一件是模拟划船的,锻炼手臂与腿部的协调配合;另一件是模拟骑自行车,旨在腰部与腿部得到强化锻炼。构造简单,做工还算精细,轻便易搬动。王经理上去亲自做了示范,介绍了产品的功能与使用方法,以及所用材质特征。小伍感觉还不错,适合中老年人居家锻炼,应该可以打开市场,不虚此行。

那时的通讯工具仅限于电话、电报,无法即时把图片反馈回公司。通过电话给邓总做了简单汇报,邓总同意先买一套样品带回,进一步做市场调研。小伍带了一套打道回府向邓总复命。

那时,人们对健身器材的概念还处于模糊阶段,因为这是市面上最早的一批健身器材。

若干年后,当各式各样的健身器材充斥市场,乃至城乡居民的活动广场上随处可见,成为一种免费提供的健身福利时,小伍对邓总当初独到的眼光与先见之明,充满敬佩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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