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风来,埋一地桑麻,一身袈裟把相思放下。
十里桃花,待嫁的年华,凤冠的珍珠挽进头发。
“爸爸,我可以提个请求不?!”
“嗯,宝贝,你说,什么请求呢?”
“我想听你和妈妈一起弹奏一曲可以吗?我都好久好久没听了!”
墨雪岚停下了手中拨弄的琴弦,眨着眼看了一眼眼前八岁的女儿小辛,下一秒移开对视的目光又望向了正在厨房里忙碌的风铃草。
“是啊,我们是有多久没有一起好好坐下来合奏一曲了呢?”墨雪岚在心里问着自己,依惜的记忆里还记得当年……
1995年 夏末
沈阳新城子,麻石板的巷子,古老的院子,雕花的屋檐。
夏日的风,风铃草的泪眼,也许是风也许即将的离别思绪。
“雪岚哥哥,明天我就要走了,明年的暑假我再来找你。”十岁的风铃草屋前的石阶上,手里抓着一只狗尾草编的小狗。
台阶之前的墨雪岚低着头拨弄着两根狗尾草,只是使劲地点点头,每年的这一天都是他最伤心的日子。
“雪岚哥哥,明年要不你去城里找我吧,我让妈妈带我们去游乐场玩,那里可好玩了。”风铃草开心的眨眼想着。
“嗯!”墨雪岚回答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他自己听得见,他点着头,不过他很明白这是不可能的梦想,城里的一切都只能是他梦里的故事。
夏季的风夹杂着花草的味道,不停地在四处飘荡。
“小草妹妹,你可以再弹一首歌给我听吗?”墨雪岚终于开了口,怯生生地看着眼前的风铃草的那双黑黝黝大眼睛。
“好啊,走,我们进屋去,我弹给你听。”风铃草开心地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身后跟着一个童年的他。
古筝的曲,是风铃草刚学的梅花三弄,情悠悠,思也悠悠。
“小草,你弹的真好听,等我长大了,我也去学弹古筝,到时我也弹给你听。”
“雪岚哥哥,你到时学弹古琴好了,我弹古筝,然后我们一起合奏,你说好吗?”
离别的音乐,离别的情,谁也没想到,这一别之后,直到墨雪岚上了大学,也没等到风铃草的再次出现。
2005年 秋
“你听说了吗?新来的学妹里有一个古筝弹的可好听了!”
“真的吗?那不是和老墨有的配了?”
开学了,沈阳幼师的一间男生宿舍里的对话。
躺在上床的墨雪岚,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十年前的风铃草。
十年了,那年一别就再也没见过的人,也没联系上的女孩。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十年了可能早就忘记我了。”墨雪岚心里在努力回忆着那双黑黝黝的大眼睛。
……
沈阳幼师,入夜,秋的落叶随着风飘落在音乐室的窗前,些许是迷恋着墨雪岚的古琴声。
白素衣,秋风过,衣袂飘飘,不知君此曲,曾断几人肠。
些许是过于专注,音乐室来了一个人他都并未察觉。
一曲琴音了,轻抚琴身了心意。
“你好,学长,我可以和他合奏一曲吗?你弹的音好美。”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墨雪岚乱了手,回头一望,乱了心,眼前的同学黑黝黝的双眼像极了小时候的她。
“好!”片刻之后的镇定。
古琴古筝的合音,一曲《送别》,透过窗,穿过一栋栋楼,痴迷了一个校园,也迷乱了弹奏的人。
琴声,终归有结束的时候,正如校园需要熄灯一样的准时。
“学长,你弹的真好听,希望下次我们还有机会合奏,我叫风铃草。”弹古筝的女孩站起身来到墨雪岚的身边。
“风…铃…草…你是风铃草?我,我是墨雪岚…”墨雪岚的眼里莹珠闪闪。
十年的分别,谁也没想到,舍友说的弹的好听的古筝的学妹居然就是自己盼了十年的人。
2011年 春
沈阳浦河新城,风语阁。
“你们说,今天是他们俩的新婚之日,是不是应该让他们给我们来一曲。”
“对啊,来一曲,我们都多少年没听他们合奏了。”
“来一曲,来一曲。”
……
同学们的热情欢呼,谁都想再回见一次那校园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我去搬琴,我知道他们的琴放哪里?”风铃草的闺蜜砚小鱼自告奋勇,生怕无琴而断绝了大家的希望。
“我跟你一起去。”可爱的若欢呦站起了身。
“还有我,我也去。”“我……”
古筝古琴都来了,两琴彼此相对着,风铃草和墨雪岚深情对视。
他们没有拒绝大家的请求,因为他们也想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演奏一区属于他们的琴声。
琴声幽幽,情意悠悠,琴声里道尽了从相识,离别,相遇,相知,相爱。
2020年 立冬
生活毕竟需要柴米油盐酱醋茶,对于古琴与古筝的热爱,悄悄地埋没在了生活里。
厨房里忙碌着风铃草似乎也听到了女儿的请求,微微转过头,看见了书房里的父女。
“要不,我们合奏一曲?”墨雪岚轻轻地眨眼示意着。
俩人内心里许久未曾拨动的深情,女儿小辛期待的眼神,书房里的琴声又一次响起,情意绵绵,风花雪月,动人又动情。
“爸爸,妈妈,好好听啊,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学,我要弹妈妈那个,然后我叫楼下的沧浪雪哥哥弹爸爸那个。”
墨雪岚和风铃草对视了一眼,想起了年幼的彼此,笑了,笑的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