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别的惆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我悄悄地走了,

                      正如我悄悄地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特别喜欢徐志摩的《再别康桥》,每次读完总有淡淡的忧伤扑面而来。如果离别真得可以那般风轻云淡,真的可以轻轻的招手作别,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那该多好?

走,或许只是一转身的功夫。可又有多少人可以做到潇洒地转身呢?还记得小学语文课本里那篇《最后一课》吗?至今想起我仍然记忆犹新。那是怎样的不舍和无奈,又怀有怎样的痛苦和热爱之情?普法战争失败后,割让了阿尔萨斯和洛林,德国入侵者禁止学校用法语上课。面对最后一课时,韩麦尔先生,神情庄严肃穆,用一位师者最铿锵有力的语言结束了他讲授母语的教学生涯。讲台下的学生今天听得格外认真,甚至那位平日里一直不爱学习的学生,今天第一次听得那样全神贯注。哎,这就是人性的使然!人总是对即将失去的东西,念念不忘,对垂手可得的东西却视而不见。

我从学校毕业一个傻了吧唧的小姑娘,直到现在一个奔四的女人。细细想来,自己除过生孩子和哺乳期,我生命的所有时间几乎都在上班,工作,挣钱。这好像成了我人生的主旋律,成了我生命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好像活着就是为了工作,工作也成了我活着的全部意义。我的青春,我的热情,我的光阴,就那么一寸一寸地消耗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上。

一个人一旦入了戏,且入戏太深,难免会分不清戏里戏外,难免会致自己于万劫不复。这些年我总是一身干净靓丽的上班去,然后又一尘不染的回家来。每天我干着一定专业的活,说着一定的专业术语,思考和探讨的仍是具有一定专业的问题,我早已给自己贴上了“职业女性”,或者“上班族”的另类标签。不知什么时候,心里已默默地把自己和那些农村妇女、家庭主妇远远的划开了。我喜欢和院里早起的叔叔阿姨们打招呼,“您锻练去!”“嗯,你上班去。”虽然只是一句寒暄的话语,可我喜欢每一天都带着目标上路,喜欢每一天都活在充实的忙碌里。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生出一种心底的温情。即使这里荆棘丛生,甚至有着令她平日里厌恶的面孔,可它依然在我心里温暖成一抹记忆;更无关它给我的账户里带来了多少收益,以及它为我的人生搭建了多高的平台。在我心里,这里就像我曾经的老屋。它见证了我成长的点点滴滴,容纳了我所有的悲欢喜乐。

一个人在工作里摸爬滚打久了,即使再娇弱的温室小花,也会经得住风吹雨打,这是工作给予我们最好的历练。每每从同事或者友人那里,听到他们的夸赞或者投来赞许的目光时,我只是淡淡地说道:“都是做妈的人了,哪有不会的道理?”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份荣耀,这种好的习惯和的内心的成长,不仅仅是年龄的问题,更多要归功于工作。如果没有投入到工作的激烈竞争中,也不会有今天的我,那个坚强勇敢,积极上进,认真负责,懂得隐忍,学会迂回曲折的我。在工作中常会看到刚来的新手,干活毛毛躁躁,不是这里出错,就是那里有问题。尽管整天忙的焦头烂额,可仍然被领导训的灰头土脸,或者看见她们偷偷的抹眼泪。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当初,我何尝不是一边流泪一边学会成长的?在家里,不想做了,懒性来了,父母可以宠着,或者还可以借着爱人的肩膀靠靠。可一旦走进工作,便再无人将就你,心疼你。这里是能力和才华的碰撞,是强者能者的天下!如果你在工作中报有侥幸心理,懒散成习,怕吃苦,怕付出,或者你是一个能力低弱的人,等待你的会是更多的冷眼和鄙视或者面临被踢出局的可能。因此,我们必须要做那个在雨中奔跑的孩子,只有我们不断的奔跑,才会减少淋雨的可能。

人总是在跌跌撞撞里学会了成长,学会了回头。从生了想走的念头起,我就像一个装满心事的人,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每次只要一想到我即将离开这里,离开那一张张熟悉亲切的面孔时,心头便秋雨一般沉重。人为什么会有感情,为什么要有牵挂?好多个夜晚,我似乎都会听到一种轻柔的、泥土一般干净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妈妈,回来吧,快回到我们身边吧!”正当我要迎着那声音寻去时,又仿佛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向我走来。

人生有多少个可以相互陪伴的日子?趁父亲尚在,趁孩子还需要我,我想近距离的陪陪他们,想为他们做一顿热腾腾的家常饭,想听他们说说生活里有趣或无趣的事。母亲在时,总安慰她再等等,再干一两年我就辞掉这里的工作,在家门前找份工作,好好陪陪母亲,母亲当时就像个听话的孩子,轻轻地点着头。可这一等竟是天人永别!特别清楚的记得,那年八月十五的前几天,我去看望母亲,她虽然显得很羸弱,可还能吃半碗饭,还和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通话。可半个月后再接到哥哥的电话时,母亲已经住进了医院。当我心急火燎的跨进病房时,母亲竟然病的神志不清了。她几乎不认识我,眼睛里射着一种茫然的空洞。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伤心的不能自已,那一刻我恨透了自己。我真的有那么忙吗?

如果人生是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我只希望余生少一些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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