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醒来就觉得今天不对劲,仿佛那天的梦魇一直压在胸口。天空怎么蓝,阳光怎么明媚,云朵怎么调皮,也让它吃不下。肉身向外喷薄着凌乱的、扭曲的、甚至诅咒的黑色的磁力与气流,像八爪鱼或某种异兽般在空间里游走。镜子里什么都没有。狗子远远的。
那是一个漫长且煎熬的过程、看清并接受的过程,伴着不甘、不愿和心碎。它不知道从哪天开始,一些原本的坚固出现松动、摇晃、脱落,如今不见了。
它陪伴它整个青春、大半生命,带给它虚荣、快感与土壤,可现在却是另一份面孔与苍白......。秩序的产生是缓慢的、梦幻的;可秩序的崩塌却是猝然的、撕裂的。
它不想承认拥有的已经失去,世界变成另一个样子;它不想看到隐藏的或原本不存在的谄媚与谦虚的讨好。一切是那么不真实,大地裸露着最原始、粗鄙的丑陋,没覆盖些土。
它不过不想面对这坚硬的生活,没勇气看那陡峭、锋利和想象得到的疤。可如今,它就站在那里,剑指着喉咙。而它只是站在那里,真实的自己,默默的、呆呆的看,没有力气。
后来的后来,经过了好久,它不再怨恨,虽然偶尔。接受了所有一切,揽起它柔软腰肢,切割掉长长尾巴,让自己呆呆的、傻傻的,不再看那些在意的,不再听那些敏感的。该入定时入定,想睁眼时睁眼。直面风雨。
它扔掉所有期盼,因为世界根本不亏欠它;它斩断所有依赖,因为生活只有一个演员。自此,笨拙的、粗劣的、无畏的展示自己听懂的歌。
路长且漫,但已开启,愿你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