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把大骨头从中间劈成了两截,然后直接放到锅里,锅里的水没了骨头,她又切了大块的萝卜、胡萝卜、海带一起放进去,锅里的水快到锅盖了,在厨房里做饭,会听到父亲不时的带着压抑的咳嗽声,他每咳一声,丫丫的心就跟着颤一下。
“你大火烧,我让你小火时你再小火!”
黑子立马把木柴塞满了锅底,另一手大力地来回拉起了风箱,火势立马窜满了锅底,不时还会窜到外面张扬张扬。
丫丫在父亲的咳嗽声中,不时翻动一下锅里的骨头,中午剩了几个玉米面馒头,锅里的汤差不多快好的时候,再把馒头放进去,等饭做好了,丫丫和黑子说的话也没超过五句,以往俩人还能聊聊家长里短,最近说的越来越少了。
“你去门口喊娘吃饭,估计在和小美娘或者前面的三姑奶奶聊天呢,听说三姑奶奶家里没啥人了,建国叔把她接回来了,听说娘以前和她关系挺好的……”。黑子只是低低地嗯了两声,也不发表一下自己的任何看法。
而后他就从水缸里舀了半盆水,洗了吧汗渍渍的脸,掀起衣服的下摆抹了一把脸就出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门口就传来了婆婆的声音,“你三姑奶奶真可怜,没有儿子,一个女儿嫁人了,女婿是个不着调的,你三姑奶奶年龄大了,最近身体不好,身边连个人都没有,说不定哪天死了都没人知道,你建国叔只好把她接过来了,哎——娘真替你和丫丫发愁……”,丫丫端着饭碗看到婆婆照着黑子的后背拍了一巴掌。黑子趔趄了一下,没说话!只是在走到丫丫身边时停了下来,接过丫丫手里的碗,往摆在院子中央的饭桌走去。
丫丫转身去了房间里,喊父亲吃饭,她揭开房间门口的深蓝色布帘,喊了声“爹!”
丫丫看到父亲靠在床头休息,他应该是感觉到丫丫进来了才艰难地抬起眼皮,问道“怎么了?”
外面的天还没黑透,房间里没点灯,看人影影绰绰的,丫丫看不到父亲的表情,但是依然能感觉到他精神不太好,小心而又有点俏皮地说到:“爹,你困了吗?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睡,晚饭要吃的,我炖的骨头汤,可好吃了,我的手艺还不错哦,包管你喝了一碗还想再喝第二碗!”
丫丫父亲慢慢坐起来,“那我可要好好尝尝你这手艺了!”丫丫把他鞋子递到他跟前,扶着他下了床。
丫丫婆婆让黑子用盆盛了汤给前面的三姑奶奶送去,农村人吃饱都很勉强,更不用说骨头汤了,那是条件好的人家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的。
丫丫喝着碗里的汤,听着婆婆唠叨三姑奶奶,“她饭也吃不饱,衣服都是补丁,老了身边没个子女,二十几岁守寡,就一个女儿还不管她,生病了身边倒口水喝的人都没有,也没人管,太可怜了……”,之后她放下饭碗,抬起胳膊用袖头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