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雪”没有下雪
清晨还似冰箱冒着寒气
依旧走过哪个老妇
她露宿街头
我胆怯地凝视
台街的床上
几条旧棉被和一件破大衣
象寒风里的油灯
瑟瑟发抖地裹着她
冬雪雪冬小大寒
我想她再一次坐起
也想一个香甜的梦
永远带走她
冬天是一把尺子
测量熙熙攘攘的长街
测量高楼林立的县城
二
暖气把楼房熏成三月
我无聊地玩弄手机
看到窗外一位民工
悬空粘贴保温板
棉线帽子 衣服单薄 单手套
从容地测量 切割 抺浆 粘贴
象一位沉醉创作的艺术家
不看一眼热气荡漾的大楼
凌空的寒冬与他无关
宛如盛夏的早晨
冬天是一把尺子
测量他的筋骨
哪里有年迈的父母
娇憨的儿女
三
还有哪修鞋的妇女
躲开城管
藏在铁门的角落
穿的如相扑
只一双眼睛
空气般坦然地望着行人
总是不紧不慢干着活计
她的两个儿子上了重点
生活在遥远的城市
不习惯繁华的她
树一样守着这片土地
经历自己的春荣秋枯
冬天是一把尺子
测量她的根须
比几十年绱鞋的线
还要长
四
这个冬天
我知道了冬天是一把尺子
测量春的宽窄
和深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