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果,是一杯陈酿的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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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铁里看完这本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半了,车厢里的依旧人潮涌动,突然想起阿多尼斯《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里写到,有时候,我幻想:河岸是一名囚犯,由波浪看守。而我们行走在城市的缝隙里,又何尝不是一名生活的囚犯,由时间看守。这也许有点生悲之感,但也是生活的本质,苦乐作伴。其实,回归到生活中,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美,那么令人愉悦,如清晨去上班的途中发现街道盎然生机的草木,或者一段长时间的旅行之后回到家,那种感觉真好。

回到书中,看到黎戈写父亲去世的那几句 ,我突然觉得这位女子很有温度,这种温度是生活的无限希望与热爱,如同书中写到:“我想,这才是告别的意喻,每一个人离去的人,都让我死去了一些,又生出了新的部分。经过了他们的我,已经与原先不一样,而我将携带着这个新的我前行,努力地过好每一日,奋力发光,让沉淀在我生命中的你,像云层中隐隐的星群,再闪亮一次,又一次。”

能够在有限的时光中宁静致远,固然为好,但很多时间,我们都只是在喧闹的工作、生活中寻求一份独处,聆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找着心灵深处鲜活的梦想,以及你为之无名的悸动。

时常会觉得生活其实很简单,所谓生活的枯燥无味,很多时候是对日常万物的疏离,没有停下脚步,问询花、草、鱼、虫,更没有和微风、细雨、阳光、云雾做零距离的接触,只是在自我的精神里做困兽之斗,久而久之也就空虚寂寥。日本人林将之写的《叶问》,有这么一句话:如果知道身边树木的名字,散步或上下班将会变得快乐无比。”作为都市人,这种“附近”的气质,离日常生活不远,出没心灵闲地的闲趣味,又没有远到隐居深山的绝尘,但依然带着诗跟远方。

每到秋天的时候,我总会去庭院里拾起散落的杨树叶,用茶水浸洗、擦干,而后夹在已阅的书籍中。像是一个与季节的密约,归档其当年树叶的言语,缓慢稳静。我也爱文学,这个词组里,“文学”是次要的,“爱”才是重要的。文学,对于当今的时代,可能是一个笑话,但它是我内心的漫天星光,照亮这黑暗的人生。它会重塑我生命的架构,直至时光尽头。

王羲之的《执手帖》:“不得执手,此恨何深。足下各自爱,数惠告。临书怅然”,多么惬意的一种生活态度,我想黎戈她平日素餐、读书、散步、赏花,以最简约质朴的方式,书写自己的节奏,跟时间为友,自由爱。总觉得“喜爱”这东西,会随着时间潜移默化,最终融入你的骨髓,直至流淌在你的精神世界中,而后沉淀成一杯陈酿的老酒,芳香四溢。

有时候,会在想爱是一种怎样的东西,带着令人难以述说的宿命感,你会迷信命中注定,而后不得不的无能为力,或许,在初始阶段,你怎么能分辨出,那是激情、荷尔蒙反应还是新鲜感呢?感情的初段,都面目相似。浅表关系,和许多人能建立,而只有时间,能让你们彼此烙下对方的印记。但是看见黎戈的作品时,才真真切切地看到了宿命的面目,即便苍老絮叨,还是会爱你。

黎戈说:“你爱上一个女人,把她搞上床,和她发生几年的情感纠葛,这都不是难事。难的是:把自己刻进她的思维和行为格式,使她成为你的作品,带有你的气味和印记。”这着实难,我想起张爱玲爱上胡兰成时,卑微到尘埃里的痛:“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最后,她平静优雅的离去,这是一段印记,留着“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八个字。

“浓人只能远交,淡人可以近处,甜人必须设防,拙人有时可爱。世味薄方好,人情淡最长”。这样的交友待人的风格,着实喜欢。对于生活的果,会有激情的时候,也亦有冷却的时候,通常人会热衷于浓烈的激情,难以接受激情后的平淡,似乎觉得彼此之间变味了,其实不然,是自己的免疫系统无法适时调适罢了,时间的果依旧,陈酿的美酒也需经受岁月的考究与万物的化合,方可酒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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