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偶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跟随朋友到了长沙,并没有多少期待的旅行,在看到黄花机场外的村庄时终于有了点兴致。当我们乘地铁来到黄兴广场步行街街口时,长沙之行的兴致终于被完全点燃。

        酒店定在坡子街,因为《守护解放西》,对长沙的所有期待都停留在了坡子街。入住第一件事,开窗。于是在傍晚时分,夕阳暖光洒在街上,我在酒店的窗口看到了橘子洲,那片曾写下“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红色沃土。

        湘江的浪很小,橘子洲的树木却长得实在茁壮,也许湿热空气中,饱含着少年人期待心声的风,给予了这里的草木勃发生机的养分吧。次日清晨,我走在《恰同学少年》的剧场外,对着伟人的字迹拓印墙俯首,仿佛百年前意气风发少年们从我面前走过,汇入历史长河远去。

        为了避免拥挤,我走在了湘江岸边的走廊上,石砌的走廊,铺砖的路,湿润的江风拂面而来,我望向橘子洲大桥的眼眶也渐渐湿润起来。

        一直向洲头走去,到主席青年雕像正前方,回头一望,青年人的面孔那样微笑着,他的头发随风而起,肆意张扬成令人难忘的模样。我站在橘树前,正面着他微笑的眼,想抬手向他致意,只觉太过夸张轻浮,终于注视着那年轻的面孔,任湘江的风打湿我的发,而后转身前往我的人生。瞻仰、膜拜都不足以体现我内心的汹涌,唯有坚定前行,方可平我动荡之心。

        游过橘子洲,便不可不登岳麓山。日午晴空,风暖长沙,我登上了岳麓山。与同行的登山者交谈,那来自五湖四海的同伴啊,同登一径,有“百侣曾游”之感。

        汗水浸湿衣裳,在每个人背上晕染出坚定的模样,无人弃旅。一路走来,看过山顶风光秀色,也见识了山脚人海万千,有如生命的轨迹,步步向高峰,至顶回潮。那是无人退舍的路,有许许多多古今圣贤、英豪、才俊共铺的坚定之路。

        暮色四合,太平老街的意韵却才刚刚升起。走在一条条晦明的巷子,擦肩过一间间热闹的商店,在某个不起眼的小铺里,为珐琅茶器驻足惊叹;在某个平凡无奇的小楼上,邂逅一场湘绣旗袍的展秀盛宴。略旧的小巷里,乐声和歌声从酒馆里传出,冒着热气的糖油果子在铁锅里翻滚,一件件新奇的手工小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鳞次栉比的老街旧楼向游人展示着百年的风华。

        离开闹市,在杜甫江阁上饮一壶黑茶,湘江上的风带着香气,以湘夫人命名的手作物件摆在街边岸上,人潮之中,有似曾相识的面孔跨越历史而来。

        回酒店时走过坡子街,见到许多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他们站在执勤台上,注视着夜色下的街。夜色如潮,人流如水,他们站在那里,严肃、笔直,似乎热闹与他们无关,而热闹永远与他们有关。

        夜半十二点仍热闹的街市,似乎永不停息的人潮,那些四海八方的乡音中,我想到了一位曾感叹长沙之美的老友。心有灵犀般,老友的问候恰时到来,我在长沙的街头,走过了老友的路。

        生命如此玄妙,偶然之间,流年逝水,人与人相遇离别,心与心靠近疏远。湘江的风,终于从你的脸庞拂过,轻抚过我的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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