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局:关于回忆,我真没开玩笑

    小时候住父母单位宿舍里,单位有公共澡室三间,因为宿舍是没有洗澡间的。隔壁是当地比较大的招待所,有五层楼那么高,也是公共厕所公共洗澡间……

    公共澡堂旁边有一口井,其实隔壁单位也有一口井,但就是我们这边的水井,有很多传说,说井很脏,有水鬼之类的,我当时年纪太小,记不住。

    但是每天跟着大家去水井里打水是我的噩梦。我气力小,又害怕看井,总觉得会被井底的水吸下去,又害怕力气小打不到水而摔到井里。

  小伙伴们多数都是站在水井边上打水,只有我是远远的站着,使劲的往上拖起水桶,上来的多是半桶水。这经常成为大家的笑话,但是我没有办法,我是真的害怕水井,但大小朋友都不害怕还很欢乐,我只好被迫学着不去害怕,我不明白自己的父母为什么就放心我自己去井里打水洗澡,可能也是觉得大家都那样,我也应该没问题。

  有一次,天还没黑,水井里只剩我一个人,我正想朝井里扔水桶的时候,突然看到井里正慢慢的冒出一个小脑袋,应该是一种动物,绿色的,有两个角。我立刻就把水桶扔一边,走出去找爸爸,爸爸还在单位值班,我告诉他井里有“鬼”,要他去看。他有去看,但是什么都没发现,就说是我看错了,乱说。但我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幕,小时候大人常说水里有鬼,叫“定风猴”,恐吓我们不要去河里玩水,我总觉得我看到的就是“定风猴”,可是无图无真相,长大后多次和友人提起来,都没被当回事。连我自己现在都怀疑,是不是我小时候双眼能见到鬼,真的撞邪了?

    这段让我觉得为难和恐怖的井里打水生涯,应该是非常短暂的,因为很快就有了自来水(本来就有自来水,只是单位不让家属用,大家都去井里打水)。后来又各自分了好一点的宿舍,独立洗澡间是有了的。

    我从小就不爱热闹,可能是因为我在人多的地方总是“落后”于别人,常是被取笑的一方,但是我依稀还是记得,也有过邻家哥哥姐姐瞧着我连桶水都提不上来的小可怜,经常帮我打水的温暖。年纪小,自然不懂得感谢,偏偏这样不刻意的友情,常记得 。

      为了避开排队洗澡的麻烦,更是仗着我家就住在隔壁的“优势”,我后来经常是等没有人的时候,一个人去澡室洗澡,那时候澡室已经有了自来水龙头了。我们从没有想到一个小女孩单独去洗澡会有多危险,所谓的宿舍大院,四通八达,没有围墙。小偷经常有,偷鸡摸狗的事情常发生,有次宿舍里的大人还集体抓了一个小偷,扭送到派出所去,不久就被放了出来。虽然被指是惯偷,可他这次是还没偷到东西就被抓了,哪里能不被放出来呢?就算他偷了点什么,当时大家好像都不富裕,谁家的孩子考上了大学,学费都要找邻居借。我年纪小,自然也不太懂得害怕小偷,就是对大人说的不能玩水,否则会被水鬼拖走记忆深刻,是莫名的害怕,我一直都怕水。

  离题万里,今天看到各种各样五花八门的儿童被侵害被伤害的悲惨事件,偶尔会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我们能平安无事的长大,实在是运气和不容易。

    大人警告我们不要靠近水井,不要跑到水井里玩,是有道理的,但是用恐吓的方式去表达,难免会给孩子们留下阴影。白天大们忙于上班,实在也没办法对我们寸步不离,恐怕也只有用恐吓的方式了。

  我一直嫌弃那水井,听说年份久远(也不知道运动年代有没有人跳了下去),白天的时候,和小伙伴们偶尔也会在水井附近玩,因为水井的另一边,是一家大户人家,有着大大的院子,种了很多果树,还养白鸽,好像是户主是老师。我们可以坐在大石头建成的围墙上,看着人家的院子聊天。可惜很快那边就被征收了,想必当年价钱也不会贵,要是换在今天,光是那大院子就足以成为千万富翁了。

  有位木工也在水井旁边干活,我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单位的地方做木工,他长得挺帅,但是我很害怕他,他总是一个人在干活,从不搭理我们小屁孩,不过,我对所有的陌生人都会感到害怕的。

    有一天中午,我又跑到水井那边去玩耍,却被我看到木工正抓着我的小伙伴也算是好朋友的手,给他五毛钱硬币还是一毛钱硬币(我没有概念了),我吓得立刻掉头就走。

  我的小伙伴没有和我解释这件事,我想也应该没发生什么。小伙伴长得很漂亮,她的几个姐姐都长得漂亮,可能是因为姐姐多,她爸爸冒着违规也要生个儿子,后来也真的有了个弟弟,就是家里负担太重,她们几姐妹经常要去车站卖雪条(冰棍),我觉得她混“江湖”的人,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当然我小时候也不会想太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看到了她拿木工的钱,但是我从没有和谁说过。她开始疏远我了。上学之后就更加疏远,同一间学校也不会一起去上学。有一天,我在上学的路上被几位大姐姐围住了,都是我们附近的邻居,领头一位大姐大指着我警告“你怎么乱说我什么什么?下次再这样,我要打你。“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情,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不过,没过几天,大姐大竟然在路上拦着我,给我道歉了,说是误会了,是我的那位小伙伴造谣了。

  我顿时觉得轻松了,没有找小伙伴问究竟,她也没找我解释,我现在是明白了,她那么不喜欢我,要陷害我,怎么可能还会找我解释呢?我们只是友谊不再了。

  后来她留级,大人们又喜欢没事找事各种比较,自然就更加没有朋友做了。只不过我是傻里傻气的什么都不知道,她心细会编排故事。

  那又如何呢?她很快搬家了,后来母亲因为心脏病发突然就走了。再后来为了生计,家里开了小制衣厂,父亲娶了继母,继母又生一个弟弟。她们几个女子,都是从事“服装”行业,被迫成长的。

  她真的美,嘴巴也真的很会说,简直是做作家的料子,这些,也是生活带给她的。

    听说她们现在生活都不错,生活也应该给她们甜头。

  曾经有熟人给了个电话号码,问我要不要联系一下童年的伙伴。

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联系了。 

    狗血的童年,早就过去了。现在打电话联系说什么?说半天,人家可以说,不记得了。

    成人间的社交,总是会裹上体面的色彩,不比童年,连仇恨都是赤裸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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