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王宝强主演的《Hello!树先生》的都觉得王宝强把电影里的傻子演的入木三分,出神入化。现实生活中没见过傻子和不了解傻子的大概就会把傻子等同于王宝强主演的树的形象了吧?在剧中他能维修车子,甚至还调戏起了小护士,比正常人还胆大。其实树就是一个后天养成的爱幻想的精神病人。傻子和精神病还是有区别的,傻子是智商低于正常人,严重的大多生活不能自理,轻微的勉强自理生活。分不清上下,不认识钱物。不管是傻子还是精神病,他们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都值得我们尊重和同情。之所以讲这么多,是因为娟要讲一个关于傻子的故事,确切的说是关于傻子的爱情故事。
傻子是我的一个姐姐,比我大六七岁的样子,至于名字就不说了。她是我们那一辈的老大,我们都叫她大姐姐,听说是刚出生发了一场烧变傻的。我们还没出生她就被父母送去过幼儿园,我们以前叫娃娃班,老师教写1、2、3教了很多遍,她就是不会写,老师就把她劝退了。等我们上娃娃班,她又和我们一起去上,一起上的还有她妹妹,我叫二姐,发小。她比我们大那么多还在上娃娃班,自然惹得很多人的侧目,常常引起我们的不满。有一次在放学路上,经过邻村,一个调皮的男孩子欺负我们用木棍打我们,我们害怕得直叫娘,我那大姐姐当时就抄起手里的雨伞把那男孩子追打的如鼠乱窜。从此那男孩子再也没拦路欺负过我们。在学校四处传我俩有个又傻又猛的姐姐。和我们一起上了没多久学,连娃娃班没读完就没上了,因为老师教不了。村里也有些不地道的,也经常给她取外号,背着她父母逗她拿她作乐子,在她身上乱摸。非常抱歉的是在小的时候,我也在一个婶子唆使下摸了一下刚好被我妈撞见了,我妈骂“那是你叫姐姐的,没礼貌,别人欺负,你也跟着欺负”!此后随着懂事,也能体谅她了并不敢造次,大姐姐待人很好,家里来个人总很热情的叫坐,每次看到我也叫得很亲热。但是如果惹她了,那她打起人来简直六亲不认。
大姐姐没上学了,就只能在家帮忙干农活,她干活不像其他人一样自然而做,她干活要有人安排,得有指令。就像一台有生命的机器,你输入一个指令她就完成一个工作,有时候还接收错误,就得你重输并简化指令。比如让她放牛,她只牵牛在她脚下那一片草地上吃草,必须伯伯叫她挪一下地,她才挪一下。虽然她做的慢又没有做的很好,但是她做起活来心无旁骛的,几乎是拼尽自己全力。于是你看到的是,她不是一个人在放牛,就是一个人在锄草。一个人沉㓎在无休止的农活中,我不知道她累不累?但从没见过她抱怨。
时光荏苒,我们在学校郎朗读书声中慢慢长大,大姐姐也在接收伯伯的指令下干农活的岁月里长成了大姑娘。姑娘十八一朵花,大姐姐也是花,只是是一朵被没有长大的审美 遮掩的花。她虽然面目越来越清秀,但常常把衣服的第二个扣子扣到第四个扣眼上,头发也经常不梳理,她妹妹经常帮她梳理头发,她还老是躲。我常在她梳好头发感叹“其实大姐姐蛮漂亮的,”她就笑着说“有什么漂亮的”!女孩子天生都爱美,让人心酸的是,她的智商和审美并没有随着年龄一起长大。
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大姐姐到了正青春的年纪,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过情窦初开?在她二十岁那年,经人家做媒,嫁到隔壁村。姐夫是一个很正常、白净在我看来还有点小帅的人。依稀记得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站在一群腼腆的小孩面前依次给我们发一把纸包糖的样子。结婚那天很热闹,大姐姐脖子上系了条大红色的丝巾,身上穿了套类似西服款式的红色衣服。头发也精心梳理过,大姐姐那天很漂亮,漂亮到你看不出来她不正常;漂亮到我那时候就开始幻想自己结婚那天的样子。我们姐妹都跑去送亲了,路上那姐夫老是去拉大姐姐手,大姐姐不肯,两只手死死纂着。我只送到村口没有进屋回去了,村子蛮大的,在我们那里嫁的村子大代表嫁的地方好。在村里人眼里都觉得像大姐姐这样的人,找个这样的归宿是幸运的,甚至是高攀的。结婚后,大姐姐几乎天天都待在娘家,听说结婚那晚,大姐姐把那姐夫揍了。那姐夫经常来接她,她不愿意回,伯伯撵都撵不回,她不喜欢他,不愿意跟这个正常的、有点小帅的男人。后面过了大概半年,见大姐姐实在不愿意回,又加上那姐夫出了一些事故。伯伯拗不过她,就帮她办了离婚证,那姐夫就成了前姐夫。要知道农村人都很介意离婚的,害怕离了日子不好过。也许正因为无知所以无畏,在感情上面大姐姐要比正常人坚决得多。
离婚后又在家里待了几年,帮着干活。又有媒人找上门,伯伯是犹豫的,奈何怕年老以后大姐姐无所依靠,就同意了。因为在外上学没见到,等我见到姐夫时,他们已经结婚了。这位姐夫,中等个,皮肤黑糙,说起话来慢慢地,说话吐词要比别人慢个三四拍,往往你讲好几句,他一句还没完。 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帅甚至颜值有点偏低的姐夫,大姐姐稀罕的不得了。知道她稀罕是二姐说给我听的。偶尔见到,也是大姐姐拉着那姐夫的手,吃饭时,好吃的全扒拉姐夫碗里,亲热得时时在叫X陀,叫陀在我们那里最亲近的称呼类似于心肝之类的,比如,我妈要很久不见我才会叫我娟陀。她旁若无人的秀着她的恩爱,哪像我们即使心里稀罕的不得了,也要在外人面前装作不认识。婚后第一年生了小侄子,接着第三年冒着生命危险剖腹产下小侄女,也算是儿女双全了。前两年回老家,才见过侄子侄女,都蛮健康聪明的,看着她的两个小孩感到很欣慰,虽然前半生身世可怜,但下半生总算有个可以依靠的家。
刚娟还问二姐,大姐姐最近怎么样,回答说挺好的,她自己带着两个小孩,姐夫对她也很好,经常在外面帮人干活挣钱,虽不是很富裕,但能温饱穿暖。娟常看路上的蚂蚁心想,蚂蚁是不是也有感情?也会快乐悲伤?如果,人分三六五等,最底下的那一等就会常常被忽略,以为她没有感情,以为她没有主见?大姐姐的事可能大家都觉得很平常,世上的人多如牛毛,世上的奇门诡事也多如繁星。可她就是娟身边的,也许有人感叹傻人有傻福,但是娟觉的大姐姐不傻,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知道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拥有自己的小确幸,不像我们这些看似正常的人在感情上面爱憎不清,至少我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