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交换
今天是陈卓阳被关的第六天了，李婉婷到检查院看了看，陈卓阳已经躺倒地上，邋遢得都不像个人。李婉婷的心软了，虽然先动手的是陈卓阳，但父亲下手似乎狠了点，这架子看上去是要折磨到陈卓阳出意外为止。从检察院出来，李婉婷还是决定先去找了自己的父亲，她要把李子枫的话传给父亲。木风的影响力不少，一个人莫名其妙被带走，如果真的出什么事，木风现在绝对有这个能力把事情翻出来。真要查下去，那会是个麻烦，而且李婉婷从心底里还是不希望陈卓阳出什么事。
从父母那出来，李婉婷又直径去了陈卓阳的父母那。小美正带着聪聪在客厅吃饭，看到李婉婷进来，明显愣住了。李婉婷冷哼一声，自顾自坐到沙发上，淡淡开口“我想找你谈谈。”。
小美打发聪聪上楼，回到楼下时，李婉婷已经摆好了女主人的架子，捧着茶杯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了。“你的事情，他跟我说了。他现在被关起来了，我让爸爸打听过了。行贿的事情，反正给点钱可以摆平的。检察院之所以扣着他不放，是因为李四炳的事情，你知道这件事吗？”小美在一边怯怯地摇了摇头，李婉婷又继续开口：“听说当时工人里就是这个李四炳带着工人在闹事反对收购，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打麻将，有一次他输了很多钱，然后借了高利贷。原本高利贷只是想吓吓他，结果可能逼得太急了，他从五楼跳了下去死了。”
“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小美的脸上一脸的不解。
“你跟了他这么多年，还不明白，怪不得他不想娶你。”李婉婷轻蔑地看了小美一眼又开口道：“他一直在放高利贷你都不知道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所以现在检察院压着他。想叫他们放人，得找到新的证据，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要我承认这件事情是我做的？”小美的心一凉，陈卓阳被带走这么多天，她已经有点六神无主了，而今天李婉婷明显就是一副来找茬的样子。
“你爱他，替他做点牺牲也是应该的。现在的情况是要么你进去，要么就是他进去。其实你进去了，等他出来后，叫他给你申请保外就医好了，反正都是在医院，没什么区别，死哪不都是死呢。”最后一句，李婉婷压低了声音，刚好控制在岱小美听到的程度。
“他什么都跟你说了？”
“他跟我提离婚了，说他欠了你，想完成你最后的愿望。等他出来吧，我就和他离婚了，不然我爸也不会同意帮他。”
“好，我去换他。”小美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行，这里有当时的情况，你明天这按这个说吧，我明天上午8点来接你去检察院。”李婉婷扔了张纸在茶几上就起身了。走到屋外，朝守在外面的陈炜成和冯美芬看了一眼，淡淡开口：“她同意了，你们就放心吧。”小美起身抬眼朝门口的冯美芬和陈炜成看去，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躲开她。
“婷婷，妈其实……”冯美芬还想说点什么。
“行了，行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知道，媳妇哪有儿子重要，你们记得五千万准备好，我明天一起来拿。”李婉婷不耐烦挥了挥手，发动车子扬场而去。
林小米亲眼看着，李婉婷带小美进检察院，小美在一张纸上签了字后被带走了。陈炜成和冯美芬接走了憔悴无比，奄奄一息的陈卓阳。医生替陈卓阳查了查离开了，陈炜成和冯美芬在哄着聪聪。林小米便一个人坐到床边静静看着陈卓阳，一个星期的时间，陈卓阳的两颊明显瘦了，眼睛也陷下去了，整个人憔悴不堪。聪聪在闹着要妈妈，不知道陈卓阳醒来，知道小美的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4．42物似人非
趁陈卓阳睡着的时候去检察院看了看，小美已经被关押了，一起的还有郑建。为什么到头来是这个结局，从检察院出来，慢慢走在曾经熟悉的街头，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不觉走过高中的校门口，林小米转身进了大门，学生放假了，安静的校园里只有她一个人在游荡。
林小米脑海里出现了很多高中时的画面，那时的陈卓阳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陈卓阳成绩一般，篮球却打得很好。每次只要他参赛，球场总是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个别女生尖叫。那时的他经常开着他妈的跑车在学校里招摇，永远都是意气风发，脸上只有两种表情，不是嘻嘻哈哈就是气得跺脚，然后大喊“林小米，你等着”。
那时林小米的经常捉弄陈卓阳，爽约是常有的事。经常明明是自己约他一起吃饭或是买书之类的，她经常故意不去，然后还在他来找自己算账时故作恍然大悟地说，“啊呀，我忘记了”。当然每次陈卓阳都会狠狠回报自己，最绝的一次他在自己的教室黑板上写上了句“林小米长大后要嫁给陈卓阳”，超大的字体点据了整个黑板。林小米到教室里，班里的同学都在黑板前围观。陈卓阳一脸得意出现在教室门口，她追着他打，一直从一楼追到五楼，引得老师和同学都对两人侧目。也许那时的自己不懂爱情，但和他打打闹闹的那段日子其实很快乐。
那时的郑建高高瘦瘦，脸上总挂着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我们女生私底下喜欢悄悄议论说他装深沉耍酷。但他总是文质彬彬的，常常穿着一件洗得发白衬衫，戴一副金边柜的眼镜，走路总是一副低头沉思的样子。因为他的成绩好，虽然表面上人很冷漠，却在女生中极受欢迎。林小米记得他偶尔笑的时候，左脸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很好看。
那时的白雅丹读书很用功，有时还会嫌她们几个吵。白雅丹长发披肩，斯斯文文的，很少主动跟人说话。有时在宿舍，另外三个叽叽喳喳时，白雅丹也很少插话进来。虽然白雅丹话不多，但每次说话，总是给人一鸣惊人的感觉，经常语不惊人死不休。白雅丹的性格很好，每次我们宿舍发生争执时，出来调解的肯定是她。宿舍的开水都是白雅丹去打的，林小米和晓娟经常到白雅丹的水瓶里去蹭，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变成了白雅丹每次去打开水都拿两个壶，然后打回来全宿舍的人一起用。
那时的晓娟是全宿舍话唠，没事整天叽叽喳喳，和林小米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喜欢吃零食。两人每个星期日返校时，总会拎上一大袋的零食。有时晚自修时坐到她边上，她的抽屉里就会翻出各种糖果、话梅、点心、薯片。有时她也会不客气地跟自己说，这是她从林小米柜子里拿的，她还美其名曰这样可以让陈卓阳给她送零食时多一个理由。那时晓娟和她的愿望就是能变成猪，整天吃吃喝喝，没有考试……
晓娟喜欢看琼瑶的小说，甚至还会为里面的主人公哭泣。那时的晓娟善良而单纯，记得有一次，有个男同学故意装可怜说手断了不能写字，叫晓娟帮忙抄笔记，她竟然真的帮他抄了两个多小时的笔记。只是晚自修时，谎话拆穿了，晓娟拿着扫把追着那个男同学满教室跑，最后就差那个男人跪下来求，她才放下扫把。
那时的林小米好像没有什么理想，所有的事情，都是爸爸妈妈替我安排好的，学钢琴、学跳舞、学画画。所有的麻烦，永远都是陈卓阳替我解决。一直到高二林小米遇到网上的李子枫，然后她的目标就是考进北大，至于毕业了做什么，她好像没有想过工作。想到工作，林小米意识到自己好像把工作两天了……
匆忙回到自己的世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纪梵竟然还没有回来。林小米自觉地煮了晚餐，然后给他打电话，结果竟然传来手机关机的提示。林小米看看自己的手机，一大堆的末接电话，文文、台里、秦导、佐城、杰克、甚至还有寒青，一一给他们回电话，自然是挨了一通大骂的结局，挂掉电话再找纪梵时，发现他的手机还是关机，想起前天早上吵架的情景，纪梵好像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林小米的心里隐隐升起一种担心，自己这两天没有回来，纪梵也没有来找她，纪梵的手机很少会关机……
一早冲到电视台，才知道纪梵去外地了。林小米被匆匆拉去开工，收工后又被秦导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一天下来，等她再给纪梵打电话时，已经是晚上了。纪梵的手机是通了，却没接，林小米传了个消息过去道歉，纪梵也没有回，明显是生气了。林小米只能自己一个人回到家里，倒在床上，整个人像脱虚了一样，纪梵和陈卓阳的两张脸在她眼前转啊转，然后好像会集在一起……
陈卓阳睁开眼醒过来，没想到竟然是李婉婷坐在他床边：“我们一定要离婚吗？”
“以前可以有第二个选择，现在没有了。”陈卓阳看了眼李婉婷，起身半靠到了枕头上。
“因为小美吗？”
“因为你。”
“我？”李婉婷一副疑惑的眼神望着陈卓阳。
“没有你爸爸的关照，他们有什么权力扣留我超过24小时。打人应该进的是公安局，不是检察院。你们所谓的证据在哪？你别忘了，我是北大出来的，没有这么笨。不过这还真是拜你所赐，谁敢拿李部长女婿的钱。”陈卓阳摇了摇头。林华不到一百万，爸妈吓得几个月吃不好，睡不好，他到酒店后，改了做法，账本绝对做得丝毫不差。
“我真的不知道爸爸会这么做。”李婉婷并不意外，陈卓阳多少聪明，自然能猜到是父亲下的手。
“你知道后没阻止，反而设计把小美诓进去了，对不对？”陈卓阳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竟然娶了蛇蝎一样的女人。
“爸爸不肯放过你，我骗爸爸说我怀孕了，爸爸才同意放你，条件是她换你。”
“我们放过对方吧？”陈卓阳闭上了眼。
“你爱过我吗？刚开始几年我们不是很好，为什么等我发现我已经离不开你时，你突然变卦了，难道真的就是因为孩子吗？”
“因为你的日记。”
“你偷看了我的日记？”李婉婷触电般从床上跳了起。
“你跟我妈吵架跑回家去，我来接你回。你妈说你还在睡，我到你房间看到有个本子掉在地上，捡到了起来时看到了。差不多三天换一个，你在美国三年有多少个男人？你一共写了多少本这样的日记。”
“和你结婚以后，我都没有再联系了。”
“做老婆，我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没有这么伟大。”
“对不起，我被人骗了，所以想抱复。如果我知道会和你结婚，绝对不会这样放纵自己。”李婉婷哭着扑到了陈卓阳身上，她从来没有想过，那段她想一直埋藏的过去会被陈卓阳知道。
“这个世界没有后悔药，我们放过彼此吧。把日记烧了，不要让你的下一个老公知道。”陈卓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李婉婷的头，缓缓开口。
“协议书我会签好放在你书房桌子上，我会想办法叫爸爸把小美弄出来的。”李婉婷起身出了房间。
“你何必拿小美做威胁，两个亿，你只要开口，我会给你的。”陈卓阳闭上了眼，为了钱，李婉婷竟然把人命为要胁，这该是怎么样的冷血和无情。
李婉婷出去了，林小米也一并退出了房间，走到楼下时遇外看到李子枫竟然跟聪聪在客厅下棋，两个人还玩得还挺开心的。林小米心里惦记着纪梵的电话，见陈卓阳没事，没敢多逗留便回来了。上班、赶场，因为前两天的耽误，她便只能像个陀螺一样不停地打转。
这是和纪梵吵架的第五天了，纪梵始终都不理她，林小米放弃了打电话和短信。剩下一条只有直接去找人，录完节目后林小米跑去了机场。两人在同一个电视台，林小米轻而易举就跑进了拍摄现场。外景的场地没有完全封闭，有不少人围在外面看新鲜。林小米到台下挥手示意。纪梵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接着又面不改色继续他的节目。“小气鬼！”林小米不满地嘀咕了句，自己放下身段跑来找他，纪梵竟然像没见到她人一样。
纪梵装着没看见，可观众里却有眼尖的人认识她，随着有人喊了一句“那边是林小米”，围观的人群变成朝她涌过来，林小米吓得往后退去。纪梵上前把愣在原地的林小米拉上台，可台下的观众却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样，有不少人还突破安防线冲过来。节目的录制被打断了，纪梵不得不带着她先行离开。
坐在副驾驶室，对着一语不发的纪梵，林小米有点心虚了。她是来道歉的，可话还没说出口，直接先把节目录制打断了。这是节目最后一次拍摄了，整个节目组，包括纪梵以后的去向都未定，想起离开时导演苦着脸的样子，明白他们只是不敢责怪人气正旺的自己罢了。
“对不起嘛！”回到酒店房间，林小米主动从背后抱住纪梵。撒娇这招向来十分管用，只要林小米主动粘上去，纪梵最后一定会投降。
“去洗澡吧，早点睡。”纪梵轻轻掰开了林小米的手。
“奥！。”林小米开心地点点头，转身迅速跑进浴室。
洗完澡，林小米又朝镜子里特意理了理披下来的头发，还拿出带来的香水喷了喷。想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由地有点脸红了。她没想到等纪梵洗完澡出来躺到边上时，以前分开一天就会迫不急待的纪梵面对主动粘上去的林小米竟然转开了，“早点睡，我给你买了明天一早的机票。”
“我跟秦导请了假，后天和你一起回去。”林小米厚着脸皮侧过身从背后抱住了纪梵。
“我不回去，明天这里工作完成后，我去趟外地。”纪梵侧过身去床头柜上拿烟盒，躲开了林小米。
“你……你去哪里？我跟你一起去。”林小米愣了愣，她很少看到纪梵抽烟，他抽烟只有一个可能，表示他很烦。
“小米，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彼此冷静一下吧？”纪梵深深吸了口烟，然后全部吞进去。
“你什么意思？”林小米硬要放在纪梵胸口的手滑落下来。
“你可以好好想一想真正在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等你想清楚，我就会回来了。”纪梵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全部的方法，可那个就像种在林小米的心里去了似的，时不时就会发芽冒出来。
“不用想，当然是你。”林小米重新把手伸去抱住纪梵，向他示好。
“别这么快回答，你可以为了他把什么都抛开。如果你真的想回去，那就回他身边去吧。你去找陈少铭，他有办法让你回去。”纪梵的眼前浮现了林小米搂着陈卓阳叫他的名字，想起了两人因为那个男人而吵架，林小米不顾一切摔门而去；她甚至在睡梦中也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醒来。林小米爱的究竟是谁，纪梵的心里没有底了。纪梵一直觉得他给了林小米一个全新的人生没有错，可林小米一直都在记挂着她的过去，而那个纪梵一直看不上的男人，竟然同样还记挂着她。现在那个男人掌握着一笔着实惊人的财富，在那个世界，财富很好用。这里的硬伤，林小米也许现在没有感觉，但他不确定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之后，林小米会不会遗憾。
“我只是不想他有事，他过得很苦，我不爱他了，可我跟他总是朋友吧。我和他一起长大的，就像弟弟一样，你明不明白？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回去了，我把项链还给布先生好不好？我不爱你，我会那么老远追你到这里吗？我不管，你答应过我的……”无论林小米怎么祈求，纪梵还是执意在第二天一早把她送上了飞机。
纪梵的动作很快，她直接向台里递了辞呈，在林小米还没恍过神时，就立即消失了。林小米有时打通了他的手机，也是直接按掉不接，再打便会关机，林小米发给他的短信，他一条都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