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禄口机场是我睡过的第一个机场。下飞机是晚上19点,明天上午10点还要从禄口再飞,周边的宾馆太贵,往返市区又觉没必要,心想不如在机场过一夜吧。
二月的南京又湿又冷,旅途的疲惫和落地的兴奋相互交织着。我拽着拉杆箱,假装自己是个赶时间的旅客,在夜晚的禄口机场里上上下下东西南北地穿梭着,开始的半个小时也许就是这么过去的。
早就发现了换票窗口后面的那几十家商铺,但想留个期待,还是决定等一会再去逛。我来来回回在一个大柱子前经过了能有三四遍,机场的工作人员看我都面熟了。
那几十家商铺有一半是各种小吃,剩下的是关于衣服或箱包的,我逛了几个卖纪念品的小店,后来就找到个书店,看了一本忘了叫什么名的书。
这些商铺关门打烊以后,我就无处可去了。我开始像头半个小时那样四处闲逛,顺便找找能睡觉的地方。对于在机场过夜的事,我特地查过攻略。比如"要待在出发层不要待在到达层"、"如何确保不被驱逐"、"如何睡得体面又舒服"等等。但是机场毕竟是个临时过境场所,哪会有那么多像是《终点站》里面维克多的那种随遇而安之地。
候机座椅是每个座都带扶手的,没法睡人。
商铺下班以后倒是有能睡觉的宽敞沙发,但很容易被商家摄像监控当成是图谋不轨的流浪汉。
流浪确实是很切身的体会,但我后来还是在大厅找到了一处半圆形的座椅。我把拉杆箱里值钱的东西都放进书包里,然后将书包枕在头下,脱掉拉绒的外套盖在身上,外套的袖子遮在眼睛上挡住机场里通明的灯光。于是我开始睡觉了。要脱鞋吗?想了一下,还是算了。
但是问题来了。首先就是噪音,虽然入夜的机场要温和安静许多,但是依旧很吵,戴耳塞的话又无法侧卧。再就是床、枕头和被子的问题了,姑且还可以将就。但最主要的还是"姿势问题",我完全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姿势去睡觉。我开始怀疑自己当初发现这些半圆形座椅时的那种激动,因为它们根本不适合用来睡觉。我想如果这个时候能有一个充气筏子就好了,可以把它吹起来铺在地上当床睡。
在尝试各种姿势都入睡失败之后,我决定还是去南京市区找个旅店吧,这个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走出让我失眠的禄口机场,来到了室外。空气里依旧很冷很湿,还下起了濛濛小雨。
于是我随便上了一辆机场大巴,刚才写文时百度了一下,当时上的好像是大巴1号线:翠屏山、雨花台、秦虹桥…这些名字都太好听了。
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就问司机师傅"在哪儿下车能方便找旅馆啊",师傅说:"西华门"。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因为在我家那边,有一个火葬场它停尸的地方叫做"西华苑"。我连忙问师傅:"师傅除了西华门还有别的地方吗",师傅说:"就是西华门"。
其实我心里是闷绝的。
西华门到了,我清楚地记得,那一站只有我一个人下车。看着大巴车远去的尾灯,凉风嗖嗖冷雨习习,街上一个人一辆车都没有,路边全是杂草。前方一座灰尘土土的石桥,桥下是漆黑幽怨的水。啊,南京。
(二)
去年的这个时候,哈尔滨的路上早已冻上了一层厚厚的冰,天黑得早,我和同事在办公室等领导审完最后一稿,然后关电脑下班。大概是晚上八点二十,看眼窗外是渐渐熄灭的城市,还赶得上最后一班公交。
当时的我是多想在体制之内有个职位,尽管连进大门都是刷的临时入门证,可只要一坐到椅子上,就觉得迟早我也会属于这里,迟早我也会拥有一个以部门拼音缩写开头的系统登录名。但这份工作我只做了短短几个月,终是难留。后来看到了一段话,大概是说这世上有人是泥鳅、有人是鲤鱼,鲤鱼修炼了五百年去跃龙门,而泥鳅却先要修炼一千年修成鲤鱼,再修炼五百年才能去跃龙门。龙门没跃成,原来是鲤鱼的那个,继续做鲤鱼,而原来是泥鳅的那个,却要重头开始。
于是我开始重新弄简历,重新为着某个确凿的遐想而有所步履。春节过完,也陆续积攒了五、六家公司的面试邀约,然后我收拾了衣物、买了张火车票,二月中旬就到了北京。这时我已经28岁了,距离我上次来北京已经过了16年。看似这个过程写下来只需两三行文字,后来我才渐渐觉得,这一走,代表着某种东西的萎缩,以及另一种东西的张开。
邀约的那些公司,头几天就都跑遍了。
最惨的一次是,一家广告公司递给我一篇英文短文问我里面讲的是什么,我很仔细地看完后复述给HR,她礼貌地笑笑说,“其实…并不是这样。”
最嗨的一次,一家我参拜了很久的亚文化公众号编辑问我,“你对大麻怎么看,你对LSD怎么看?你想试试么。”
最匪夷所思的一次,对面的老板对我说,“你的名字和我儿子的名字只有姓氏不一样。”
最受打击的一次,郭小寒告诉我:“我觉得你并不适合我们的公司。”
最尴尬的一次,飞行者的创意总监递过来一把吉他,说随便来一段,我却问她,“…你们这儿有调音表吗?”
来北京的第三周,我进到了现在的公司。新人报到,第一天中午必去楼下的福来面馆吃一碗。我的同事领着我,点了份尖椒茄子拌面,我看那红酱不错,上面写着“广西辣椒”,给自己剜了一勺吃,辣到不行,这是三月的北京。
夏季到来之前的某一天,大伙通宵到了五点多才结束。出了公司的我竟不困,心想这个时间不如去看场升旗吧。于是我扫了一辆摩拜单车,骑了8公里清晨的建国门大街和长安街,去了广场。人多只能远望,见了一眼红旗,然后又目送仪仗队缓缓撤回城楼,街道两旁的守卫放行车辆,祖国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而我,又骑了10公里回去睡觉。
偶然的一天,我的名片从Creative Planner变成了Creative Manager。我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老大,Planner和Manager有何区别。一个刮着大风的晚上,部门全体火力赶制一套方案,老大点了两份炸鸡,一份番茄口味、一份盐酥口味,我想Planner和Manager也许就像是这两种口味吧,此中层次自有分别,但其实最在意的永远是炸鸡。
(三)
还是不知道如何评价《银翼杀手1982》戴克梦中的那匹独角马,不过我刚刚也弄了一大只。
今晚是我最后一次住在劲松。打包的东西一共坐地铁搬了三趟,来北京的第一个正式住处就是这个半地下室,十个月的生活轻易被折叠进了纺织袋和旅行箱中,变薄变小,变成某种情绪药引,或是物体日记。
和家里闲聊说起我搬了新地方住,我妈问我“锅碗瓢盆的可怎么拿啊”。其实我哪有什么锅碗瓢盆,刚搬来劲松的时候,电饭锅、大勺、碗筷,连刀具都是现成的,菜板旧了霉了,我换了一块;洗菜的盆子太小,我添了一只。再就没置办过什么厨房用具了。后来,做饭做得也少了,基本都是在外面吃一口。八月份买的两块鸡胸肉,想着做宫保鸡丁,却放在冰箱一直到前阵子才炖了点土豆咖喱,就着米饭吃了。
六月份赶上楼体外墙改造,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开始刨墙,不分周末,声音吵闹。恰巧又赶上那个月公司项目忙得厉害,凌晨加班了,第二天想多睡一会,都没得条件。那阵子我经常会梦到一只粉绿相间的恐龙,背上长着锯齿一样的大刺,摇头摆尾的,让人不消停。夏天来了,改造的工期结束了。装修师傅把之前弄破的纱窗,为我换了一张新的,密密实实打了一圈玻璃胶。等我回来看得欣喜,这时的施工队早已走了。
以前的周末,偶尔做做饭。煎鱼炖肉,忙完小半天,吃过饭刷了碗,一天就过去了,也是轻快。反正超市也不远,市场也近,人间烟火都在。后来变了季节,温度凉了,水也冷,懒得动手再弄吃的。想想等天暖再说吧,但也不一定。
距离最近的澡堂,在光明桥。冲水十五、搓澡二十,算非常便宜的地方了,里面还是那种脚踏板式的喷头开关,我只有在小时候才用过这种古老的装置。洗得饿了,光明桥下两家小胖包子,关门都晚。不像中街的宇飞牛肉面,名气那么大,去晚了就卖完了。
双十一在网上买了两箱红酒,一共12瓶,当时我还胡思乱想:这么多酒还不得喝到天荒地老、喝到猴年马月。没想到今天住劲松的最后一晚,那12瓶酒的最后一瓶刚好剩下半个瓶底。所幸喝干净了,算是结尾一语成谶。
三趟地铁搬空了这个房间,东西没了,倒也安静许多。
最后还是没有赶上末班地铁,从劲松到青年路打车整好三十七块钱。
遇上个爱做饭的司机,说起卤煮时一口气说了将近十几种配料。听得饿了。我问他这会儿哪能吃一碗吗?他说这个点儿没啦,开墙打洞都没啦。
夏天结束前,我和女朋友分手了。那天我们打着伞聊了很多,后来雨停了伞也干了,我们在街边一直待到了后半夜。有时我会想,是什么把一段感情变成了后来这样,可能是因为相互看见了那个更加真实的对方,同时也看到了一个更冷漠自私和傲慢的我自己。她为我做过很多事,心中感激,但我们又无法以这个关系继续参与彼此的以后,对于很多事情在底层想法上的分歧,最终将我们的故事导向了结尾。
不知为何,我一点也不想家。国庆节回去了哈尔滨,老弟开车去哈西站接我,十月的家乡把我冻得直淌鼻涕。晚上和全家一起去饭店吃饭,爷爷见我留着半长的头发,开口问我“北京时兴这头啊?”我嘿嘿地笑。第二天,妈妈从她家把剁剁领了过来。剁剁是我刚上大学时养的狗,今年9岁了,相当于人类的68岁这样吧。春天刚来北京的时候,有一次我翻开本子从里面掉出来一根剁剁毛,被我一不小心吹了口气吹飞了,再怎么也找不见。我把这事和我妈讲,她在电话那边笑我,“剁剁毛我这里有啊,一扫地能扫出一堆来。”国庆长假后来的某一天,是和爸妈一起去了江北的太阳岛公园。高中时他们离婚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一起游玩过什么地方。那天我们坐船从江南去到江北,我爸上岸后忽然感叹“得有多少年都没来太阳岛了!”而我妈自从我十一回来之后,就开始用手机不停地拍照,走到哪都能听见她按手机的咔咔声。回程的时候,我爸说“咱们坐索道吧”,问我坐过索道吗。我说,几年前有次和高中同学来太阳岛,早就坐过啦。夕阳下,我们三人坐在返回江南的客船上,各自不语。秋凉的晚风渐渐吹起,船身侧转,忽然露出江面上一只悠闲的水鸭子,我笑着用手指向那只水鸭子,我们三个看着它,谁都没有说话。
十一月的哈尔滨下了第一场雪,北京却还是说冷不冷。公司从三环搬到了四环,共享空间、落地窗,还有自酿的IPA。IPA是我今年的重大发现,是最近很喜欢的一种啤酒,也是我从小到大喝过最好喝的啤酒。十月份的时候第一次在三里屯尝到,当时还得了感冒闻不出味道,只觉得是一种香和苦、气泡和酒精都刚刚好的酒。刚刚好,是所有形容词里胜过一切的词。那天下半夜的酒馆很嘈杂,电视上播放着不知是哪两个足球队的比赛,“厨师就要下班了,现在是最后一次的点餐时间,请问还需要加什么吃的吗?”服务员走过来问了上面的这一句话,那是一个无法复制的深夜和凌晨,唯一遗憾的是那天我感冒了,没有留下任何关于气味的记忆。后来,我给自己脑补上了一些啤酒花味,一些麦芽味,汗味,还有奇特的奶香味。那晚被虚度的时光,才是张玮玮所说的,不管看什么都像隔着一层热空气,觉得一切都太美了。
一周以后,我见到了小河。这个曾出现在mp3中的声音,现在就站在我的眼前了。白头发、深蓝外套、帆布军包、戏曲一样的靴子。见到小河,觉得他很像是一片被北京的大风吹得掀起又落下的青瓦,现在正安伏在某个有佛庙宇的屋顶,让人欣慰又心酸。
在北京我见到了很多之前一直都想见的人,他们有的给我加持,有的令我思考,有的让我陷入失落或反省,有的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迷人。更多是时候,是一种恍然大悟:哦,原来这个人是这样的!可是,这种“这样”,究竟是他的真身呢,还是他作为一个文化符号被抽离解析出来的一个幻象呢。
众所周知的原因,前阵子很多人被迫搬离住所。在这个从不缺乏新闻的时代里,我们只有不断消灭新闻,才能去麻痹和习惯新闻。只等新闻变作了旧闻,戏子换身衣服粉墨再登场,看似革新了面貌,操练的却还是往日刀斧。我住的地方,从最开始的两人合租,变成四人合租,到现在又搬进来两个室友暂住。江湖救急,人间平生,谁知这些曾住在同一屋檐之下的,他日又会各在何方。
遥想三月刚刚搬来的时候,住在我这屋的一个兄弟,房租到期要搬走了。按说他可以直接提行李就走的,可是他却把屋里床被都打扫洗净、水壶擦得锃亮,见我刚来没有安顿,于是还留了几包方便面在桌上…我搬进来得急,互打招呼时他只说了一句“出门在外,都不容易”。他搬走得也巧,等我再回来时,屋已空了。我至今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只记得他是个湖北人,却不知道是湖北哪里。
(四)
现在是午夜了,我回到独居的房间。这里只有一条老狗,我觉得它将在今年死掉。它的眼神已没有光彩,两只脚都绑着绷带,走两步,歇一会儿,我常怀疑这只狗已听不见世界的声音。它会在半夜踱步到我床头,我听见蹄声逼近,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它在黑夜中看着我。然后它轰然倒下,头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我起身俯看,摸一摸它肮脏的毛发,接着我们俩都睡去。
在黑暗中我能做点什么?我会起床开灯,到厨房烧一壶水,有时我还会煮一碗抄手,然后端着水和抄手在窗前坐下,抽几支烟。如果拉开窗帘,隔壁的狗看见亮光又会叫起来,但叫一阵也就消停了。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坐在黑暗中,想想我能做点什么。
2017年终于要过去了,今天是冬至,一年里这天的夜晚最长。
天实在太冷了,这样的天气适合涮锅。我这辈子对吃最大的梦想就是夏天在重庆吃火锅,冬天在北方涮羊肉。好多年前还没来北京时,看电影《甲方乙方》,最后一幕,几个人坐在冬日屋内涮火锅,都喝高了,醉意和烟雾就是我对北方的想象,太过瘾了。葛优说,“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我也很怀念刘蓓,她去哪儿了?
我在十二点之前离开livehouse,带着醉意和踌躇满志,打了一辆车回到家。荒凉的树木在深夜好像一排排士兵,瘦小直立,一到晚上他们就活了。我喝完酒觉得一切都是活的。街上没人,但流浪猫是活的,它肮脏的白色显得很纯洁,它在垃圾箱找东西吃,看见我像看见了一个鬼。
我说,“你别走,你继续吃。”
它跳到垃圾箱背后,盯着我,猫眼在夜幕下闪着野兽的光。
我回家还得喂自己那条狗。我要像这条狗这么大,差不多110岁了。我一开门,它就从地毯上扭过头,站起来得花点时间,两只后腿像是两个假肢,不听它使唤了。它坚强地拖着后腿跟着我去厕所,去卧室,去书房,直到我打开一个罐头放到它碗里。我就坐那儿看着它吃完,像我自己饱餐了一顿。我的邻居是个鬼屋,整个冬天都没人进出,院子里养了两条金毛。一条是黄色,夏天可能很健壮,一有风吹草动就叫,叫声撕裂着前后两栋楼。另一条曾经可能是白色,如今像一只绵羊,像草原上风餐露宿的绵羊,打了结的硬毛浑身挂着。院子里放了一大盆狗粮,够它们吃一个冬天,两只桶都是结了冰的水,它们一口一舔,舔出一个大洞。白天舔出大洞,晚上再结冰封口。一个月前我搬到了这儿,周围全都是野兽。
有一次我突然想看个电影。我走出小区,步行一分钟就到了对面的大楼。大楼外侧看起来很繁华,有麦当劳,有吉野家,还有个新东北影城。我走进去,大楼里面像个鬼屋,所有店铺几乎都撤了,电梯紧闭,剩下几个残喘的铺面卖着小杂货。我问他们,电影院在哪儿。一个鬼魂指给我,走扶梯上去。扶梯是死的。售票大厅只有两三个人。我随便买了一张票,他们告诉我,3D眼镜得单独买,10块钱。电影院也像死的。看完电影我带着眼镜回了家。自那以后,我每天早晨都戴着3D眼镜看着窗外,看着隔壁的那两只金毛。它们已开始新一天的舔冰。
(五)
因为房子办产权,必须本人到场,我就和公司请了假走了。
那姑娘还是跟我像平日一样互道晚安,我常常跟姑娘开玩笑说:“我只是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多上了几年厕所,其他的,没什么”。其实,我早已隐隐约约感觉到姑娘对我心生好感。我坐在回家的火车上,最近很多事发生,让我越发觉得来到身边的人,都要珍惜才行。我不再敷衍姑娘的问题,我问她,为何每晚都要和我互道晚安?你也会跟别人说晚安的,对吧?你不困的话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只见姑娘秒回几个字:“别着急,慢慢说”。
“我上大学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姑娘,另一个系的。我们在校内网上认识的 ,留了电话。刚开始聊天 ,觉得很好。我以为她也喜欢我 ,但你知道 ,这明显是我的错觉。后来,我若有似无的对她说了 ,她很聪明看穿了我 ,然后明确的拒绝了我。那是我整个大学最真心的一段感情 甚至也是我整个青春的最后一点力气,都拿去暗暗喜欢了那个姑娘。当然后来我也喜欢过别人,但是最纯真的那种感觉,天天用一个小破手机发短信的那种期待 那种学生时代的傻乎乎的感觉。都一去不返了。”
但我要讲的不是这个故事
我想说的是“我们这一生可能会喜欢很多人,每个人都会陪自己走过一段吧。这听起来挺好的,但是可能也只有那么一段而已!
就是这样,讲完了!
睡吧……
多愁善感的姑娘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还会给我的每条朋友圈点赞,甚至连同我的微信运动步数也一起点赞,虽然有时走的只有几百米(或许,她从步数最多的一位划到末端仅仅是为了找到我的身影)……
半年後在永安里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旅行箱的轮子滚过路面时咕咕的声音,我推著一辆摩拜单车从双子座大厦走到国贸C口,没有折返,明日中雨。
如果赶不上公交,打车到家还是三十七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