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严叔走上了楼梯,而跟着上来的还有两个男人。走在严叔身后的中年男人大约五十多岁,身材中等,肤色较深。这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褐色的布衣,上面还绣着数条细长、蜿蜒曲折的赤红色花纹,宽大的衣物将膝盖以上所有部位都遮挡住了。他的右手上则戴着一只漆黑的手套,这只手套看似十分厚重又粗糙,上面还有许多类似车胎的纹路,形状酷似拳套,在手套的手腕处还镶有一颗硕大的红宝石。他的脸型较瘦,上下颚的轮廓即使透着皮肤也能看得清。他的眉毛粗大,鼻子下还留着细小的八字胡,这使他看起来十分严肃又凶狠。他的黑发浓而粗,抹了焦油似的长发从脑后垂至后颈。他的眼神威严而庄重,似乎对自己的存在感到高高在上。
跟在这个男人后面的男子则显得更年轻一些,似乎跟罗迁差不了太多。他的皮肤黝黑,身高则比那个男人还要矮一些,身材比那个男人更强壮。他穿着火红色的长袖外套和深棕色的短裤,袖口和裤腿的地方还有酷似火焰形状的红色花纹。他留着极短的寸头,面容棱角分明,看起来十分勇猛、精力旺盛。
严叔领着这两位客人走进了最靠近走廊的一间包房。在严叔离开包房后,罗迁便进去了。只见这两个男人坐在面对着包房门口的位置,低声地在聊些什么。罗迁根据他们的装扮就能判断出他们肯定也是跟落九天一样会使用五行的客人,所以才来二楼喝茶,但是就是不知道他们的五行属性是什么。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要喝什么茶?”罗迁问到。
“菊花。”中年男人说到。
罗迁从茶房拿出泡好的菊花茶,然后将茶端进包间。
“等等,”中年男人在罗迁倒茶时说道,“我看你是新来的吧?”
“是的,我是新来的,”罗迁答道,”我今天是第一天在这打工。”
“哦?是吗?”中年男人细细地打量着罗迁,说到。突然,中年男人用他那锐利的眼神盯了罗迁一眼,罗迁似乎看见两条火焰从男人的眼中喷了出来,射向了自己的双眼。顿时,罗迁的眼睛和大脑感到一阵灼热般的疼痛,这阵疼痛令他暂时喘不过气,头晕目眩。疼痛在发作一瞬间之后便又解除了,但是罗迁手中的茶壶却在不经意间掉了下来。
茶壶摔在了桌面上,盖子掉到了地上,里面的茶喷涌而出,全部洒在了桌面上,也溅到了那位中年男人。
“喂,小子,”中年男人说着,摆出了一副得意洋洋又有挑衅目的的神情,“第一天工作可不能松懈啊。”
“啊,这……这位客人,抱歉,我这就收拾好。”罗迁急忙说到。
“哦?”那个年纪较轻的男子说道,“哈哈,看来廉清堂新雇的员工不太中用啊,连茶都拿不稳。”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手抖了一下,没拿稳茶壶。”罗迁说着,继续拿抹布擦拭桌面。罗迁心想:刚才是我看错了吗?不对,那个男人的眼睛的确像对着我喷火一般,虽然实际上什么都没发生,但我的眼睛的确像失明了一样。
罗迁的目光再次看向了中年男人,但这次中年男人的目光却没有射出火焰,而是轻蔑地看着罗迁,说:“是啊,看来清爷的眼光也不怎么样,这样的年轻人怎么打工啊?要不这样,”中年男人举起了他的黑色长袍,上面还有被茶水弄湿的痕迹,“你去找清爷,我来跟他谈谈,谈一谈为什么要雇这样的伙计,好吗?”
“啊?这……”罗迁犹豫到,在他在张大伯面馆的工作经验里,如果客人有什么不满,需要叫老板出来,这多半是在挑衅滋事。如果是很严重的问题,那可能需要老板出面处理。但如果事态并不严重,服务生可以自己解决的话,这时候客人再叫老板就多半就是要挑起事端了。
罗迁一下就认出了这两位客人的意图,把茶弄洒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麻烦,这两位客人也没有需要叫老板的必要。更何况罗迁刚才是因为那位中年男人的眼睛才把茶弄洒的,虽然罗迁自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可能是施展了什么奇怪的五行法术,但是这点就已经足够证明这两位客人不好对付了。所以为了维护清爷和清风阁的名誉,罗迁决定自己解决,不牵连清爷。
“这真是对不起,两位客人。”罗迁说道,“整理完后,我就去给您上份更好的茶,再加一份小吃,行吗?”
罗迁在遇到这样的问题时,最佳的解决方式就是与客人沟通并达成共识。这样无论客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只能跟着罗迁的节奏走。但是这两位客人似乎不吃这套。
“哦……那还行,”中年男人说道,但又立刻转变了脸色,“但我的衣服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它一直湿着吧?”
“好的,这就给您拿一块抹布来。”罗迁说。
“抹布?我这衣服有很多层,抹布可是擦不干净的。你看,这茶都渗进里面去了。”
“是啊,”年轻的男子说道,“你还是把清爷叫出来吧,我们来跟他谈谈。且不说这次,万一我们下次再来时也出现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我们总不能每次都湿着衣服回去吧。”
“啊?这……”罗迁有些不知所措。难道要叫清爷出来吗?罗迁想。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两个客人肯定会跟清爷杠上的,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叫清爷出来。但是这两位客人又一直纠缠着我,要是我不予理会的话还有可能会闹得更厉害。
罗迁在张大伯的面馆打工时的确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客人,但是他眼前的这两位客人却比罗迁所遇到过的其他客人都要难缠得多。因为在张大伯的面馆,所有客人都对张大伯有所了解,所以基本上都不敢挑事。
“喂,你到底叫不叫清爷出来?”年轻男子说道,“你不叫他出来,我们就去把他找出来!”年轻男子说着,做出要离开包房的动作。
“这……这位客人,您先别着急,我这就去处理一下……”罗迁赶忙说到。
“您好,两位客人,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时,罗迁的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只见聆儿不声不响地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包房。
“聆儿?”罗迁说到。
“怎么?”中年男人对聆儿说道,“这个新来的把茶水给洒了,洒得到处都是,都溅到我的衣服上了。你看,这茶水都已经把我的衣服都弄湿了,你们还是赶紧把清爷叫出来解决一下吧。”
“两位客人,我很抱歉,这件事就由我来帮您解决。”聆儿说着,忽然,只见茶水像子弹一般从中年男人的衣物里跳了出来。在一瞬间,洒出的茶水全部像磁铁一般吸到了聆儿手中,而中年男人的衣物也完好如初。
“罗迁是昨天才来的服务生,”聆儿说道,“所以倒茶还不太熟练,如果给您带来麻烦的话,那很抱歉,他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不过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那就不用再叫清爷出来了。罗迁,给这两位客人重新加上最好的茶,然后再加一些小吃。”
“哦,好的。”罗迁说着,就跟聆儿离开了包房。这两位客人却不满地盯着罗迁和聆儿,似乎对刚才的事感到十分愤怒,但又却无从发泄。
“该死的,”年轻男子说道,“那个丫头好像不是廉清堂的人,但是却在帮廉清堂解场,真是多管闲事!”
“嗯,”中年男人说道,“但是我并不是在关注那个小丫头,我只关注那个新人,叫罗迁的那个。”
“聆儿,等等!”罗迁在离开包房后,追上聆儿说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出场,那两位客人可能就要捣起乱来了。”
“不用谢我,”聆儿平静地说着,“这些麻烦本来就该我们去解决。还有,不知清爷有没有跟你讲过四大宗门的事?”
“清爷讲过,四大宗门就是地球上五行能力者的聚集地吧。”
“是的,廉清堂是四大宗门的其中之一,而你刚才遇到的那个年长一些的男人,是四大宗门其中之一,朱门的领袖朱掌门。朱掌门所掌管的朱门历史只比廉清堂短几十年,但在两个宗门诞生之时它们就在竞争。虽然现在的四大宗门比较团结,但实际上一些纠纷还未解决,就像廉清堂和朱门的竞争一样,两家都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可。”
“廉清堂和那个朱门是竞争对手的话……那为什么朱门的掌门要来清风阁喝茶呢?”
“虽然两家有轻微的竞争关系,但清风阁还是允许其他宗门的人来这里喝茶的,这是毋庸置疑的规矩。包括朱门在内的其他宗门也是如此,只不过这些小纠纷只是发生在一部分人身上,而其他客人并没有这样的纠纷和矛盾,所以我们反而更加欢迎其他宗门的人。”
“哦,这样啊……”罗迁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个朱掌门没什么好脾气,看他的语气和神情,感觉好像很瞧不起廉清堂。”
“这是正常的,四大宗门之间的确有些不和的地方,但我们也必须得承认每个宗门在特殊情况时做出的贡献都是至关重要的。不同于廉清堂,朱门主要是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五行能力者,然后帮助他们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以及对较小的儿童提供教育。实际上,朱门其实比廉清堂帮助的五行能力者要更多,而且都是一些处于社会底层,或是因为无法控制自己的五行力量而被驱赶,导致流落街头的人们。再加上朱门历代的掌门都是权贵和富裕家族的继承人,所以资金和权利也会更多更广,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哦……那么那个在朱掌门旁边的那个男子是谁?”
“他有可能是朱掌门的弟子,他也经常与朱掌门一起来清风阁喝茶。”
“原来如此,不过我还是觉得那两个人都不怎么样,看起来好像挺嚣张跋扈的。”
“不用过多地理会他们就行了,这些纷争都是宗门之间的。罗迁,如果下次还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可以请我们帮忙,我们会帮你解决的。”
“啊……好吧,那真是谢谢了。”罗迁说着,又继续忙活,准备接待早上的其他客人去了。
“清爷,廉清堂究竟是谁建立起来的?”罗迁对清爷问到。
此时距离罗迁进入清风阁打工一来已经有几个星期了,罗迁也迅速地适应了清风阁的环境,也与一些伙计和客人都打好了交道。不过他仍然有一些疑问要提出,根据聆儿的说法,解答这些问题最有效的方案就是询问清爷。
“谁建立的?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清爷答道,“其实四大宗门的建立时间都相差不远,只不过廉清堂是四大宗门中第一个成立的。不过要具体地说到建立者……恐怕这还得从更加遥远的历史说起。”
“更加遥远?”罗迁问道,“难道要追溯到公元前的历史吗?”
“不,不会那么远,但距离现在还是有十几个世纪的距离了。四大宗门的职责就是为各地的五行能力者提供保护和良好的生活环境,在现代社会看似并不困难,但要放在古代社会,拥有五行力量的人想在人群中安稳地生存下来可是天马行空。来吧罗迁,跟我过来,我跟你讲一讲我们这些五行能力者的历史。”
“我们去哪里,清爷?”罗迁问到,此时已经是傍晚,大部分客人都回家吃晚饭去了,而晚上的客人也并未到来,所以此时正是伙计们轮流休息吃饭的时间。罗迁此时正在清风阁的二楼与清爷对话。
“走吧,我们上楼去,我给你要给你看些东西。”清爷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