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里依旧以茶园为主,信之无暇顾及屏儿的转变,或者是有意的忽略,让自己变得忙碌会是最好的选择,信之在程府来去匆匆,一副为事业死而后已的样子,看的程老爷和程太太有些焦心。
“是不是该给他找个填房了。”程太太说。
“这事儿我们做不了主,女方最好让幼诚来选。”
“我们拍个电报过去吧,麻烦他们给物色一个。”程太太同意了程老爷的提议,“我们欠潘家的。”
程老爷和信之在茶园里巡视着。
“南京那条路不好走了,我想改走上海的海运,去年在上海打听了,南洋有很不错的市场。”信之说着自己的想法。
“是啊,日本那边的生意我也不想做了,只是南洋那边不熟,如果能找到可靠的人还行。”
前些年的太平猴魁让中国茶叶在世界扬了名,茶叶的销路是不用愁的,只是选择外洋的代理要费点神。
“前阵子来看的都是东洋那条线的,现在局势有点乱,南洋那边估计稳定些。”程老爷说着自己担心的事情。
“不会打起来的,中国这么大。”
“你哪里知道日本的狠。在那里最受欢迎的就是我们这种有茶园的,但是最恨的也是我们。”程老爷似乎深有体会。
“出门在外不容易,所以不让你们出去,可能我的私心重了些,拘住了你们的手脚。”
“父亲说那里话,家永远是第一位置的,待在家里和大哥和小弟在一起我很开心。”
“话不是这样说的,你们的人生不能由做家长的控制,以后我也不想管你们了,但是你要记住,潘伯伯那里你有责任。”
“儿子明白。”
“怀之读书还行,就怕读多了成了书呆子,可恨我的腿坏了,没有走仕途,我们家应该出个做官的才好。”
信之听着父亲闲聊,两人走到茶山深处。
越发觉得世界清宁,欢乐的鸟鸣,溪水的潺潺,凉爽的山风。
“有些冷了,咱们回吧。”信之扶着程老爷止住往上爬的脚步。
“过阵子,你去上海好不好,一来见见你潘伯伯,二来打听打听南洋的销路。”
信之应着,想着烘培好的茶叶一块块的垒在库房。防潮,防火,防虫,这一切让郭劼这个小跟班累得叫苦连天。
程老爷交代了事情,并递给了信之一封信,说了些临别关心的话题,送走信之。
上海,斐伦路的洋房,已经打扫干净,等着新主人的到来,潘老爷和潘太太站在平安里的巷子口,等着他们的半子信之的到来。
对于信之而言,可以避开屏儿,避开以后再见的尴尬,避开对大哥的愧疚,在上海信之会遇到什么事情,程老爷信里写了什么,暂时不提。
美丽在娘家坐立不安,是的,她的月事没有按时来访,这是每个女人最关心的事情,暗示着什么,美丽心里一清二楚,那个瘟神的战斗力竟然这样强悍。美丽每天揪着肚皮,捏的红红的一片彷佛每天都在变大,像吹起的气球,她开始留意关于孕妇的一些消息,道听途说的也好,母亲口里无意提到的也罢,她都留意收集着。
可是,安之还没有来接她,难道真的要自己这样回去么。
裁缝师傅来量衣服,美丽没有回来,程太太忙着信之出门的事情给耽搁了,跟裁缝打着哈哈说美丽看戏去了。
裁缝是本地人,当然知道美丽去了哪里,但是笑着解围说,“你家大少奶奶的身量我有的,信之的也有,不需要在麻烦他们了。”
程夫人笑着,眼睛瞪了下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