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幻不再,转言生死——记《不思议游戏·玄武开传》

いのち短し 恋せよ乙女

あかき唇 あせぬ间に

热き血潮の 冷えぬ间に

明日の月日は ないものを

人生苦短,恋爱吧少女

趁着朱唇未褪色时

趁着热血未冷却时

明天的岁月不再啊

船上的黑发少女轻启朱唇,喃喃唱道。歌声空灵清澈,令听者心安。负伤的少年坐在她的对面,闭眼聆听。水流潺潺,湖上一片好风光。可惜下个分镜,俱东军袭来,顿时剑拔弩张。少年操纵起风的力量,由男子变成女子。少女与少年之间的羁绊,由此越结越深。

相信看过《不思议游戏》的读者都还记得朱青篇中的两位巫女——天真烂漫的朱雀巫女夕城美朱和沉着孤独的青龙巫女本乡唯。朱青篇的故事以热闹搞笑的气氛开篇,少女无邪,无忧无虑——哦,不,除了那该死的升学。作为第一女主的美朱,自带吃货、笨蛋属性,脑筋不灵活,战斗力为零(本来应是负五,朱雀圣光加五),却深得鬼宿、星宿的青睐,就连柳宿也活生生地被掰直了。这些“女主光环”使其在网上获得“玛丽苏鼻祖”的光荣称号。别误会,笔者并不是在黑美朱。朱青篇连载于90年代,这一时期的审美意趣多偏向于此。《天是红河岸》、《一吻定情》、《美少女战士》等少女漫画的女主皆自带光环,从平凡的少女一路收获成长与爱情,遇到挫折总有人助其解决,最终走向幸福。美好的人生总是让人欢喜,所以这种设定更易于让读者代入,引起共鸣。

我们或许能够成为美朱,但我们却难以成为多喜子。

与美朱不同,玄武巫女奥田多喜子自一出场,便自带悲剧色彩。故事中现实世界的背景设定在大正12年(1923年)。提到“大正时代”,我们常常会联想到“大正浪漫”,夏目漱石用“浪漫”一词,恰当好处地概括了大正时代的氛围与思潮。深受19世纪欧洲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这一时期个人解放与新时代的理念在日本得以盛行,而很受人瞩目的一点便是女性社会地位的提升。所以,小姐上学念书的现象十分普遍。

多喜子便是生活在这样的时代里。她身穿着本是男装的袴(大正时期流行的女学生装),就读于高等女学校。她争强好胜,舞得了长刀,习得了外文,骑得了单车,捉得了小偷。她充满活力而勇敢,战斗力十足。这些都差点向读者遮掩了她心中的阴暗面。后来,我们才知道,多喜子自幼与父亲不和,懊恼父亲因痴迷事业而抛下病重的母亲,就在离家多年的父亲突然归来之时,母亲因肺病晚期而逝世。偏偏这时,自己的一番心意遭到多年来暗恋之人拒绝,使得孤立无助的多喜子愈加万念俱灰。终于在与父亲的激烈争吵中,她在欲撕毁《四神天地书》之时被吸入了书中。

追赶小偷的多喜子

当美朱接受成为朱雀巫女之时,理由是希望借朱雀的力量让她升学顺利,当然也不乏“变成身材苗条的女生”、“让全校男孩都喜欢我”、“一天三餐全是喜爱的菜”这样让人吐槽无力的小女(chi)生(huo)心思。渡濑悠宇曾说,玄武篇的设定要比前作更加成熟。于是,多喜子接受成为玄武巫女的理由,便让人觉着心疼而沉着。

“我……不认为自己能做那么伟大的事。至今……我从没有对任何人有过任何用处……”(独白:所以爸爸也不疼爱我,妈妈也死掉了。)

“你是我们需要的人。”

虚宿的母亲、族人对多喜子的“需要”,成为多喜子逃离现实生活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紧紧地捉住了它,开始了寻找七星士,召唤玄武的征途。

左为美朱接受成为巫女的场景,右为多喜子。

朱雀的主题是“爱”,青龙的主题是“友情”,而玄武的主题是“生与死”。所以,朱青篇最终是一部爱情喜剧,而玄武篇是直击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悲剧。

多喜子一行人的前行之路,几乎是由染满了鲜血的,从伟布礼城镇的巫大师、“巫尊师”的安鲁到男主女宿的忠仆兼人生导师兼苏炎。像许多故事的主角一样,挡在主角身前的保护者一一离去,最终促成主角成长得坚韧而勇敢。故事自此得到了升华。

苏炎之死何其悲壮

若有大巫师及苏炎的死亡换来了巫女一行得以继续前行的机会,也换来了北甲国的新生,那么这三人也是如愿以偿,死得其所了。而最让人唏嘘的,却是多喜子的父亲——奥田永之助的牺牲。奥田永之助从一出场便不是慈父的形象,他看似爱工作更胜家人,还担上了为写作而抛弃妻子的罪名,更甚的是,他居然还对女儿说出“比起女儿,更想要男孩”的狠话。如此狠心的父亲,可以说是多喜子巫女命运的始作俑者。然而,他沉迷于《四神天地书》是为了借其神力来治愈妻子的不治之症,他与多喜子的冲突皆因两人的性格太多相似,彼此不退让。奥田永之助,实则上是一个有点笨拙、不懂得表达的父亲。

在多喜子被神兽吞噬之神,书外的父亲拿着短刀刺向自己的心脏,以同样的血缘换来被啃噬得痛苦不堪的多喜子一刻安宁。多喜子借着着仅仅一刻的安宁,与众七星士完成了最后的告别,毫无苦痛地离开了人世。相信在父亲心中,哪怕是为女儿消除一丝疼痛,也愿意付出自己的生命吧。

书内书外父女连心

经常看到读者为多喜子的命运忿忿不平,毕竟朱青篇的结局完美,为何玄武篇如此悲惨。虽然早在朱青篇中知晓了玄武的最终结局,但不免还是被渡濑悠宇多补了几刀。特别是多喜子临死之时在女宿耳边所吟唱的《ゴンドラの呗》,直接给人会心一击。

故事注定不是梦幻的,多喜子决定以生命来换取北甲国的新生时,作为恋人的女宿强忍着失去她的痛苦而支持她、延续她的理念,并承担起一个君主应有的职责。多喜子以被神兽吞噬换来了北甲国的安康,女宿虽享尽全寿,终其一生却从未娶妃。

好在作者没有太过残忍,将“第三个愿望”留给了多喜子与女宿,也留给了读者。最后,不管是在北甲国人民的心中,还是天国,还是转世后的世界,总之,他们一定会相遇的。


注:图片均来自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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