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桃坪羌寨,最引人瞩目的就是耸立在半山的碉楼。羌寨一般建在高半山,因而羌族被称为“云朵中的民族”。
羌语称碉楼为“邛笼”。碉楼的历史悠久,早在2000年前《后汉书.西南夷传》就有羌族人“依山居止,垒石为屋,高者至十余丈”的记载。
碉楼是羌族人用来御敌、储存粮食柴草的建筑,一般多建于村寨住房旁。碉楼的高度在10至30米之间,形状有四角、六角、八角几种形式,有的高达十三四层。碉楼的建筑材料是石片和黄泥土,墙基深1.35米,以石片砌成。石墙内侧与地面垂直,外侧由下而上向内稍倾斜。碉楼的修建让人惊叹,匠人不绘图,吊线、柱架支撑,全凭高超的技艺与经验。碉楼建成后稳固牢靠,经久不坏。
第二天一大早吃过早饭,我们就开始了羌寨迷宫穿行。九个人各有各的喜好,每个人想看的和喜欢看的东西都不相同,我们就约好了在半山腰最高的碉楼处汇合。
我们在羌寨的第二天也正是农历新年的大年三十,远离了家人的我们,已经没有了过年的牵绊,只想随着脚步行走,随着心情放逸。
冬日的羌寨,有高原的蓝天、也有山谷里的温润,还有透过清亮亮的天空的暖阳。
我们穿行在碉房和碉房之间,像是走在一个由碉楼和阳光组合而成的黑白棋的棋盘上,在阳光下,一会儿就会后背发暖,如果是迎着阳光的时候还会感觉很刺眼;走进碉房的影子里,马上就感觉到了毕竟是冬天。
我们九个人有四个组合,尽管这样我们还是意外地不期而遇,总有人会在一个地方打转,深刻地体会着羌寨迷宫的魅力和烦恼。
我和小熊、海哥基本上锁定了最高的碉楼,最早抵达。想起来那个时候参观的最大优势就是人少,我们几个人在沧桑古朴、透着战火烽烟的碉楼下,显得有点寂寥、落寞。
装模作样地站在碉楼下面,尽可能地作出凝重的表情,来配合被我们假想出来的那种萧肃的场景,几个男孩子把自己想成了羌族战士的模样,那个时候不懂什么是cosplay,所以只能用傻傻的表情自娱自乐的演。
羌人居住的一般都是四角的碉房,️而耸立在羌寨四角和中心地带的碉楼一般是六角或者八角形状,就是完全的军事防御工事了,一般有六到八层。平常的时候作为寨子里储存粮食以及战士值班、瞭望的防御之地。一旦到了战时,碉楼的顶部就是一个烽火台,下面以此为瞭望指挥和弓箭射击的地方,再往下就是老弱妇孺躲避战事的庇护所。
站在这座千年的碉楼下面,可以看见寨子里穿梭往来的羌人,祥和、知足、友善的表情与战争距离太遥远,羌人祖先无法想象他们为战争而创造的碉楼、羌寨,今天成了我们眼中的风景。
高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天空中远远的一片黑云瞬间就飘到了碉楼的上空,不但是增加了肃穆、庄严的背景,而且温度也是急转直下。一阵风吹起,就把我们“得瑟”的情绪吹跑了,正想着找个背风的地方,劈劈啪啪地就下起了雨,搞得我们猝不及防,抱着头就往寨子里钻。
“娃娃们,来我家躲躲雨吧!”一个清脆带着四川口音的声音招呼着我们。
我们往上一看,一个模样标志的羌族大嫂站在碉房门口向我们招手。
驴友从来都是有杆就爬的,更何况雨越下越大,我们一边说着感谢,一边就上了大嫂家的二楼。
进了门就有已经烧的红彤彤的火盆,还有酥油茶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我们九个人进来坐下,小屋就显得拥挤,大嫂给我们打了酥油茶,热腾腾的酥油茶一下子就把寒气驱赶出了体外。
寒冷的时候,火和温暖就是最让人亲近的东西。我们因为冷、因为淋雨紧张起来的身体,又因为突然的温暖一下子放松下来,贪婪地享受着大嫂的酥油茶。这个时候当家的羌族大哥领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回来了。
“娃他妈,有客人啊?”大哥一看到我们就开心地打着招呼。
我们也赶紧起身和大哥打着莫名其妙的招呼:“扎西德勒!”
“娃他妈,新年来贵客,要有酒喝啊!”大哥的热情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再一问,才知道今年是难得的农历新年与藏历新年重叠的日子,大哥一下子就把我们带入了过年的喜庆当中。
麻利的夫妻两人,迅速地摆了饭桌,就像变魔术一般,摆满了一桌子我们叫不出名气的菜肴。大哥的青稞酒也已经在火盆上温好了。我们有点受宠若惊,这可如何是好?几个人快速地想着怎么才能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用这一桌难得的地道美食。
经过悄然的、快速的商议,我们达成了一致,委托小熊以新年压岁钱的方式给两个孩子每人一百元的红包。
主意已定,我们的注意力马上就回到了热气腾腾的美食上来。边吃边提着各种憨憨的问题,羌族大哥笑呵呵地回答着我们提问,不一会儿酒就上了脸。
此时的碉房外,已经是云开雾散,天空经过了阵雨的冲刷,似乎是更蓝了,远处的碉楼依然在我们的视线里,被火盆、美食、酥油茶和青稞酒浸润后的我们,没有了违和的做作,模样憨憨的小熊和羌族大哥坐在一起,也只剩下了呵呵的表情。
那天我们都喝多了,印象中我们和羌族大哥大嫂就像认识了很多年朋友,说起来惭愧,我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姓氏,但是那种雨后的温暖却留在了心底,来自云朵中的民族——羌族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