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啊,帮我接个电话”三娘颤颤巍巍地把电话递给我,我赶忙接住。“您好,我是XX省XX市XX县交警,您的家人骑摩托车被拐弯的大车撞到,当场身亡,您留个联系方式给我,后续我方便跟您联系。老人家的情绪一定要注意到”。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毅力挂掉了电话,并保持稳定的情绪,告诉七十岁的三娘,兰姐姐路上出了点事,可能要处理一下。交警打通电话的时候,就让三娘找个身边的年轻人接电话,以防老人家一下子接受不了。谢谢交警的人性化处理。
本就临近清明假期,虽说是祭祖时刻,也是团聚时刻。而兰姐姐倒在了团聚的路上。她孤身一人,从北京到XX,骑了5个小时的摩托车。上一次这么长的路程还是在过年,冷风下,她顺利抵达。不知道那次的成功是否给了她这次春天骑行的勇气,以至于就这样踏上了这条不归路。
海兴距离家,不过40公里,一小时的路程都不到。我想去看兰姐姐最后一面,交警坚决阻止了。说死者面容实在不方便。我不懂,我的兰姐姐,怎么就死者了。
七十岁的三娘,身体不好,育有二子三女。大女儿四十多岁才结婚,没有孩子,二女儿也就是兰姐姐,至今未婚,也已年逾四十,三女儿双姐姐婚姻不幸,有过两段婚姻,两个孩子,但孩子都跟三娘三爹不亲近。我们这边有个习俗,结婚的时候,副驾驶需要做个小孩子,俗称“压车”。双姐姐第一次结婚,就是我压车,后来没压住,离婚了。第二次,双姐姐依然让我压车了。大儿子是聋哑人,勉强自理,自然也没有步入婚姻。小儿子虽说事业有成,将近四十的年纪,也没有成家。本来有个女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谁知女方执意要求男方倒插门,抛弃这个拖累的家庭,最终不欢而散。虽然不久女方后悔,又回头苦苦哀求,男方的傲气也不允许自己回头了。三爹去年刚因胃癌晚期过世,临死也是痛苦异常。
苦命的三娘啊,前一天刚接到女儿要回家团聚的消息,却不知今天却要面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尚不知该如何跟她讲这个事情。